沐夫人則是胡亂點了點頭,臉上有遲疑的神色,一看就是已經有些不相信這位龐先生了,卻又找不出借口離開。
駱初七還沒開口,龐楚雲就輕車熟路的從懷裏掏出個羅盤,看看沐夫人的臉又看看羅盤,嘴裏嘀咕著就推算了,“容在下給夫人看看,從麵相上推演有一兒三女,命裏……”
話還沒說完,沐夫人的丫鬟就先忍不住開口了,“先生可說錯了,我們府上就一個少爺兩個小姐。”說完捂著嘴想笑,絲毫沒有注意到沐夫人臉上神色已經變了。
“是嗎?”龐楚雲聽了丫鬟的話卻不見慌亂,反而還點了點頭,“這麼說來卻是有些奇怪了,唔……”一麵說著,一麵抬頭飛快又看了一眼沐夫人,而後恍然大悟,“原來竟是夭折了?”
“啪嗒。”
沐夫人手裏的杯盞已經落到地上,碎成一片一片,她也再坐不下去,豁然從椅子上起身,抖擻了手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的。
龐楚雲晃了晃手裏奇奇怪怪的羅盤,“自然是它告訴我的。”
他的羅盤和往常見的那些道士的羅盤都不一樣,足有一小口鍋那麼大,上邊密密麻麻都是字和符號,仔細去看還有挨的緊密的刻度,似乎是比平常可見的羅盤更精密一些。
…………
京城十方街上有個酒樓,取名醉朝閣,地處十字街口,南北通商鋪街,東西比鄰鬧市,是個絕佳的好地兒,平日裏門前總是來往各式各樣的人。
這醉朝閣乃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生意一向很好,三層的樓閣建的豪華異常,一層是打通的廳,擺著滿滿當當的桌子,不時有小二穿過;二樓格局則更要好一些,桌子雖說也不少,卻是用屏風給隔住的;再往三層去,卻是一個個的雅間,每個雅間門口還掛著個牌子,上邊書了雅致的名字,一條走廊從樓梯直到尾巴處。
走廊盡頭的房間是雪竹軒,此刻裏邊坐著兩個男子,一人好整以暇晃蕩著搖扇,一個手裏捏著茶盞不知在想什麼。
窗戶是打開的,簾子卻放了下來,兩人比窗坐著,眼睛看著下邊穿梭而過的人。
“殿下,咱們少說在這兒坐了有個把時辰了。”那個搖著扇子的男子先忍不住了,合了手上的折扇巴巴轉頭看過去,“咱們究竟在等什麼人啊?”
慕沉月手裏的茶杯轉了一圈,他撩起眼皮睨了一眼跟前的少年郎,“急什麼,有事?”
許是他臉上表情太過肅然陰鬱,那少年不由縮了縮脖子,乖乖的擺正好自己的姿態搖了搖頭,“沒有沒有,不過是怕殿下您累著,您這身子不大好,有些弱,若是出個什麼差池,臣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就算是擔得起,我爹也要掐死我的。”
“裴行。”放下手裏的茶盞,慕沉月叫了眼前男子的名字,衝著他招了招手。
裴行眨眨眼,忙起身湊到慕沉月的跟前,“殿下?”
一巴掌毫不客氣的拍到了他腦袋上,慕沉月眯了眯眼,“疼嗎?”
被打了一巴掌,裴行正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此刻慕沉月問了,他一扁嘴,忙大力點點頭,“殿下,疼!”
“嗯。”慕沉月滿意的收回手,“身子還弱嗎?”
竟然是因為這個?
裴行有些無語,但人家是太子殿下,用他爹的話說,打他都是賞賜,他撇撇嘴,縮了縮脖子又坐了回去。
“來了。”慕沉月聲音低沉,他話音落地,裴行的身子立時就坐直了,順著慕沉月的目光看過去。
隻見下邊一行人正緩緩而行,一個身穿棕黃錦袍的中年男人騎在馬上,他臉上神色很是不好,陰沉的都快滴出水來了,周圍跟著的幾個小廝都唯唯諾諾的樣子。
“莊王?”裴行睜大了眼睛,“他……他不是在自己的封地嗎,怎麼會在京城?”說完又有些驚異,“殿下您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睛?”
慕沉月眼睛低垂,淡然盯著下邊緩緩走過的莊王,“他以後不會再回去了。”
“他一個去了封地的親王,又有什麼……”說道這裏,裴行臉色徒然僵住,眉心擰了起來,“殿下您是不是在他身上發現了什麼?”
“嗯,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事。”慕沉月從椅子上起身,背著手走了幾步走到桌邊,手指敲擊著錐麵,“莊王,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