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初七隨意一笑,根本不把這件事給放在欣賞,“她願意比就比,我還真不把她放在眼裏。”說著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衣衫,“你不覺得你家小姐和她比,太掉價了嗎。”
本來氣鼓鼓的翠荷聽了,噗嗤一聲笑了,憋在胸腔裏的氣也沒了,“還真是呢,她哪配和小姐比啊,管她呢。”
看她氣來的快去的也快,駱初七失笑,心裏多少有些羨慕,隻有簡單心裏不存事的人,才能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因為是赴宮宴,府上針線房的人一點也不敢耽擱,手腳麻利日夜趕工新做了兩套新裝出來,好在她有很多正頭的首飾沒有帶過,和衣服搭配起來看著也不突兀,試了試衣服又改了幾針,隔天就是赴宮宴的日子,也算是沒有耽誤了。
京城的皇宮占地最為廣闊,也是最好的地界,皇城背後不遠處就是陰山,到了熱氣湧上來的時候皇宮也會比別處涼爽些,到了赴宮宴這日,皇宮裏就忙亂了起來。
花房裏的人忙著把自己培育好最好的花給擺上,把宮裏擺了個滿滿當當,力圖讓人走到哪裏都能看到新鮮並且在別處不容易見的花兒,禦膳房的人則忙著做安排晚上宮宴要吃的膳食,其他剩下的小太監小宮女都是忙著擺置宮裏的器皿桌椅,熱熱鬧鬧的像是要搬家一樣,整個皇宮都像是活了一樣。
就連皇宮的寢宮裏也忙活了起來。
“皇後娘娘這寢宮和天宮比也不差多少了。”從寢宮正殿傳出嬌媚的女聲,接著就是一陣輕笑。
皇後臉上帶著得體的笑端坐在主座,身上著鵝黃色繡牡丹枝的長衫,露出裏邊月白色的中衣,她下身的素青色百褶裙遮蓋著腿腳,隻堪堪能看到露出的鞋尖的雲履,即便隻是那一點也看得出是鳳凰鞋樣子。
“淑妃妹妹可真會說話,本宮這裏哪比得了你的寢殿。”皇後睨向左手邊下首的女子,“皇上對淑妃妹妹一直恩寵有加,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惦記著給妹妹一份,本宮這裏有的,妹妹那裏怎麼可能沒有呢。”
淑妃喜歡穿黃色,但她今日知道皇後會穿鵝黃色,所以特意避開了這個顏色,難得穿了荷青色的素衫,隻在袖口裙角點著幾支荷葉,連個荷花骨朵都沒有,和以往的豔麗不同,看著竟也如身上的荷葉一樣清淨,滿廳的嬪妃們都穿著豔麗的服飾,唯有她像是一汪泉水在這濁世中流過。
她臉上化的妝也淡,和她身上的素色衣服相得益彰,“皇後娘娘說笑了,臣妾的寢宮怎麼敢和娘娘的中宮比,皇上向來雨露均沾,即便是有恩寵的人自然也是娘娘,哪輪得到臣妾呢,說句討打的話,臣妾也就是仗著臉皮子厚,可以張嘴向皇上求些賞賜。”
說著身子朝著皇後的方向傾身過去,手上的團扇遮住了自己的嘴鼻,隻露出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娘娘,今日既是您辦的百花宴,臣妾瞧著您宮裏的那株嫣紅山茶開的實在好看,把臣妾的眼睛都勾住了,待散了宴,您就把它賞給臣妾吧。”
“瞧瞧,這宮裏是缺你一盆花了不成。”皇後咧嘴一笑,眉眼都舒展開了,“剛說自己臉皮子厚討賞本宮還不信,這宮宴還未開始就惦記著本宮的東西了,這下以後誰還敢請你赴宴了,隻怕自家東西都被你給討走了。”
剛才的劍拔弩張好似不存在一般,淑妃不過幾句話就把氣氛給調整活絡了,寢殿裏瞬間笑語嫣然,她垂著眼眸也跟著樂嗬嗬的笑。
都是皇宮裏過了幾十年的女人,麵上功夫活一向做的很好,看著都是在笑,實則心裏不定想著什麼呢。
皇上對淑妃一向恩寵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有的人也早就嫉恨上了她,隻是她一直比較低調,從來都不和別人多爭口舌,別人說一她也跟著說一,別人說二她也跟著說二,這一向倒也都安穩,陷害的事有也都被她給避開了。
淑妃是個拎得清楚的人,她知曉在這個後宮裏她要的是什麼,也很清楚她的敵人是誰,別人與她來說不過是和她一樣的人,多爭鬥對她也沒有益處,平時不聲不響、不吵不鬧,隻為了能在最重要的時候給人致命一擊。
坐了片刻之後,皇後身邊的嬤嬤說是到了吃藥的時間,把皇後叫回了自己的後殿吃藥,甫一進到後殿她就把桌子上的東西全部都掃到了地上,把她叫回來的嬤嬤嚇了一跳,忙上前跪下了。
“娘娘切莫動怒,和那些賤婢們計較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