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元嘉瞪他一眼,泄憤咬冰糖葫蘆,吃的咯吱作響:“他們不要錢怎麼辦呢,我們怎麼還給他們?”
“賬我都記著,你不用操心,”邢燁說,“一會我炒幾個硬菜,給他們送去幾盤。”
“硬菜是什麼,用石頭炒麼,有硬菜那有軟菜麼?”溫元嘉說,“硬菜好吃還是軟菜好吃?”
“看你喜歡哪種,”邢燁磨蹭過來,貼著溫元嘉耳朵,熱氣拂進耳蝸,“吃哪種咱都不缺。”
溫元嘉麵紅耳赤,心道這臭邢燁真憋壞了,不是發|情就是在發|情的路上,估計連迷暈大象的鎮定劑都沒有用了。
整棟房子的雛形都起來了,長長走廊盡頭有麵空曠白牆,溫元嘉總覺得缺點什麼,站在白牆附近摸摸,轉臉看向邢燁:“這裏就這麼空著,總覺得有點浪費。”
“那你覺得該弄什麼。”
“菜單,”溫元嘉說,“你看,前麵這麼大空間,肯定有很多桌椅,等著上菜的客人會東看西看,翹著腳數拍子等著上菜,無聊時刷刷手機,再抬頭看看,正好看到滿牆的菜單,這些菜品顏色豔麗,美輪美奐,嬌豔欲滴,引人垂涎······”
“成語是這麼用嗎,別欺負我沒文化啊,”邢燁擠擠挨挨蹭來,攬住溫元嘉走向廚房,“不過你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那整麵牆都要畫滿菜單,客人們瘦成竹竿進來,懷胎八月出去,每個都得多吃兩碗·····南瓜想吃什麼,白天楊興進了點肉,鍋包肉櫻桃肉菠蘿咕嚕肉,這些想吃哪個?哦對了,還有那個酒釀小圓子,梅姨還拿來那麼多酸菜,豬肉酸菜燉粉條吃過嗎?或者酸菜燉排骨,酸菜魚或者酸菜餃子?”
溫元嘉整天沒吃什麼,聽了這些喉結滾動,口水含在舌下,邢燁看著眼前這張嫩臉,連根汗毛都找不出來,他克製住張口欲|咬的衝動,從廚房櫃子裏撈肉出來,輕車熟路在菜板上切薄,勾調鍋包肉湯汁,肉片與澱粉相融,在鍋裏炸出金黃脆皮,他做事一絲不苟,袖口裹上小臂,臉上黑白相間,溫元嘉看不下去,擰來毛巾給人擦臉,邢燁忙不過來,把胡蘿卜和香菜推出,讓溫元嘉切成細條,溫元嘉好久沒有碰火,胡蘿卜條切得比手指還粗,邢燁樂的直不起腰,拿過來重新返工,沾上一指麵粉,抹到溫元嘉臉上:“怎麼回事啊老板娘,胡蘿卜都不會切了?”
“誰知道要切成那樣,”溫元嘉仰頭反擊,“那比牙簽還細,比、比你······還細。”
他聲音越來越小,臉上越來越燙,總覺得摸了老虎的須子,邢燁停下手中動作,沾滿油沫的大手攏來,按住溫元嘉後頸,指頭磨蹭幾下:“試試就知道了。”
溫元嘉化成條逃命的軟尾魚,沿灶台滑溜出去,跑的比兔子還快,邢燁撓撓腦袋,回頭繼續做菜,幾盤肉菜盛在盤裏,放在桌上,他騰出手來擦幹油水,調出糯米粉揉小團子,溫元嘉吹夠涼風,蹦蹦躂躂跑來,彈到灶台上坐著,兩條腿晃來晃去,邢燁把燒好的甜酒釀打開,放到溫元嘉鼻下:“喜不喜歡?”
溫元嘉湊上前聞聞,胃裏饞蟲大動,隻想抱來大快朵頤,邢燁不為所動,拿回來與白糖混合攪拌,溫元嘉支著下巴坐著,突然想到什麼:“臭邢燁,你以前的酒店叫什麼名字?”
“粵陽情,”邢燁說,“做粵菜的,跟著大廚學了幾手。”
說是練了幾手,但邢燁看起來並不開心,他唇角微抿,神色冷淡,不知想到什麼,眉眼沉墜下去,覆上一層灰霾,他這段時間東奔西跑,肌肉緊實起來,胸肌壘在襯衫底下,站在那像座古銅色的蠟像,沉默鑄造成鋼。
無言靜謐流淌,窗外燈籠投來長影,落在溫元嘉臉上,灑到邢燁腳邊。
溫元嘉仰頭看人,欲言又止,白生生的小腿露|在外麵,褲子擼|到腿根,膝上覆層紅痧,邢燁鬼使神差抬手,摸上那隻腳踝,觸上去溫熱綿軟,一隻手便能握住,他上前兩步,貼住溫元嘉身體,手臂向前用力,把人攬進懷裏。
溫元嘉埋在邢燁懷裏,嗅到汽油與硝煙的味道,把他抱在懷裏的人漸漸變小,不像個成年男人,倒像個短手短腳的小孩,在外麵被欺負狠了,回來抱住親人,求得片刻安慰。
邢燁越摟越緊,在他懷裏的不是軟綿綿乖巧聽話的南瓜,而是曾在身體裏剝離出去的一部分,現在他回來了,心裏的空缺被堵住了,流淌出來的蜜汁比糖水濃稠,他按住溫元嘉後頸,輕嗅那小塊皮膚,清甜薄荷濃烈起來,比焦糖還要誘人,他啜住那小塊皮膚,吮在齒間碾磨,含糊咕噥出聲:“先吃飯還是先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