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羅可汗掰開了的機關,隨後他所坐著的座椅猛然一轉,好像是一道屏風一樣,將他完全保護了起來。
而此時,季舒容才明白,為什麼他的座椅會是這話奇怪的形狀,半圓弧的模樣,足以將他整個人都包圍在其中。
以為,四周已經下起了鋪天蓋地的箭雨!
季舒容站在宮殿的頂端,看著宮殿裏麵的一起都被這一陣箭雨完全吞沒,就好像是滔天巨浪,吞噬了海中的一切生機。
“啊啊啊啊——”
“噗嗤噗嗤——”
“救命——”
“噗嗤噗嗤——”
……
大殿之中的一切,瞬間都被刺成了馬蜂窩。
無論擺設、玉器、家具、宮燈、橫梁……還是,方才趾高氣昂站在大殿之中的士兵們,以及那個以為自己距離汗位已經垂手可得的可憐可笑的拉姆。
鮮紅的血淌了一地,還散發著點點熱氣的屍體也躺了一地,方才還奢華如此的大殿,瞬間就變成了修羅道場,鮮血四濺,肉末橫飛……
宛若,人間煉獄!
而這些人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來了,因為就連他們的臉上也被箭矢貫穿,以至於,根本就看不見他們的模樣,隻能勉強地從身上所穿著的衣物判斷出來。
季舒容雖然來不及去看這些人的表情和模樣,雖然來不及去看一看拉姆的模樣,但是她已經在心中猜到了,拉姆死的時候,那必定是絕望、痛苦、心有不甘、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是痛恨!
隻是,她死的太快了!
快得根本連這樣的痛恨,這樣的情緒都來不及傳遞出來,就這樣萬箭穿心而死!
全然,一點生機都不留給她!
對,有誰能夠想到,一個父親的心當真是很絕到了這種地步。
就算,這些要逼他的人之中有自己的女兒,有自己唯一的血肉,唯一的延續和希望,他也能痛下殺手,將她完全摧毀!
好狠!
好毒!
好無情!
不過,也隻這樣的人,才能一步步攀爬到了這個地步,因為,這個位置本來就屬於冷血之人!
季舒容靜靜趴在君無極的懷中,心跳有些加速,眼瞳一瞬不瞬看著下方,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
她實在是太大意了,沒想到厥羅可汗最後一招竟然是這樣……
如果不是君無極最後擊穿了大殿的穹頂出來,恐怕就算他們站在橫梁之上,也會有些性命之憂。
就在此時,厥羅可汗的椅子緩緩轉動了過來,隻是那聲音卻沒有一開始這麼靈活了,而是帶著一絲詭異的摩擦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四處飛濺的血浸透了的原因。
這一把特殊的椅子,就算是承受了暴風雨一樣的弓箭襲擊,依舊完好無損。
厥羅可汗利用它,已經不知道贏下了多少場的戰役。
季舒容在沒有看到厥羅可汗的表情之前,她想過他的反應,可能是遺憾,可能是心痛,可能是懊悔,可能是絕望……
卻獨獨沒料到,會是這樣。
厥羅可汗的臉上噙著淡淡的微笑,眉梢輕輕揚起,蒼老的容顏上迸射出了前所未有的生機和活力,好像這樣的所作所為,本身就是一件讓他身心愉悅的事情。
哪怕,這件事情是殺死了自己的女兒,也一樣。
他靜靜盯著那些屍體群看了許久許久,隨後猛地一拍自己的座椅,表情有些猙獰。
季舒容看出來了,他想要靠近去看一看這些屍體,卻發現自己根本就走不了路!
還想去看?!
這個厥羅可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完完全全的瘋子!
沒過多久,遠處的兵刃交接置身漸漸虛弱了下去,看來,勝負已經角逐出來了。
果不其然,沒多久,還是要就看到了一堆黑衣人整齊劃一地從遠處跑來。
他們氣勢崢嶸,神情凜冽,猶如一柄柄出鞘的長劍。
最後,他們跑入了大殿,對一地的屍體視若無睹,單膝下跪在了厥羅可汗的麵前。
“回稟可汗!所有亂黨已經肅清!”為首的將軍冷冷道。
厥羅可汗點了點頭,隨後眯眼道:“去,找一個女人轉成拉姆,明日上朝之後,宣布本汗退位,看看有誰站出來給拉姆說話,站出來的人,全部誅九族!”
黑衣將軍點頭道:“是!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