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著幹什麼,不趕快把他拖下去宰了!別擋著老神醫和雲城主的路!”多吉立刻喝道,大手一揮,一旁的兵士就立刻衝了上去要將人帶走。
老神醫涼涼看了外麵的情況一眼,繼續閉著眼睛做夢。
季舒容隱隱約約聽到了少年清脆的聲音傳來:“各位大人,求求你們救救我們吧,我們都要被餓死了!請您賜給我們一些食物!”
多吉一下子跳起來嚷嚷道:“幹什麼呢!還不脫下去,萬一耽擱了公主大人的治療,我們全部都要沒命!”
眾兵士都看向了紮西,紮西威武的臉龐顫了顫,一絲不忍從眼底劃過,卻還是道:“衝撞貴族,把人拖下去!刺死!”
“是!大人!”
眾人應下,隨後衝上去將擋路的孩子拖了下去,另一邊已經有人抽出了尖刀。
見那冷芒閃過,季舒容臉色一沉,冷冷道:“都住手!”
這一聲輕喝擴散在空氣中,就好像是一道清涼的微風,奇跡般的吹散了眾人心中的躁動。
眾人回頭看去但見一個紅衣女子從那華麗的馬車上掠出,好像一道驚鴻落在了暴動中心。
墨發如瀑,紅裳若雲,身材纖細,姿態優雅,仿若灼灼盛放再聖山之上的高嶺之花。
“怎麼回事?”季舒容冷聲問道。
紮西一愣,坐在馬背上蹙眉道:“雲城主,我們請您過來不是為了插手我們厥羅內部的事情。”
季舒容嗤笑一聲,眉梢輕輕揚起道:“紮西大人,你們管理厥羅的方法,就是放縱你們的士兵無緣無故殺死一個孩童?”
紮西握著馬韁的手緊了緊,語氣卻毫不見鬆動,道:“雲城主,請您不要多管閑事,隻是我厥羅的律例!一旦貧民衝撞了貴族,都是死路一條!”
季舒容眼底厭惡之色盡顯,轉身看向了紮西,冷冷道:“什麼貧民貴族,這個孩子隻是想要一點食物而已!難道這樣也是死罪?!”
一聽到季舒容的話,那個孩子的母親眼底寫滿了渴望,說不定眼前的這個女子可以拯救她的孩子。
“這位小姐,我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他隻是太餓了!”
“這位小姐,我求求您!他不是故意要來衝撞您的!”
……
季舒容看著麵前這意味麵黃肌瘦的母親,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她上前一步想要將她扶起來,而此時,她看著她的表情從祈求變成驚恐。
季舒容一愣,猛地回頭看去,此時,她的耳邊已經響起了淒厲的慘叫。
“不要——”
就在季舒容和這個母親說話的時候,方才勇敢站出來的孩子已經那士兵一刀削掉了頭顱,那動作極為迅速,毫不留情。
鮮紅的血噴灑而出,君無極伸手一撈將季舒容抱了過去,而他的血,剛好就濺落在了季舒容方才站著的位置。
死不瞑目的小小頭顱咕嚕咕嚕滾了出來,也剛好滾到了季舒容和君無極的腳邊……
這一瞬間,季舒容的腦海是空白的,似乎隻剩下了那個孩子倔強的眼神,就連空氣中都充斥著沉重的氣息。
半晌,她才抬眸看向紮西,咬了咬牙,卻一個字都沒問出來。
君無極將季舒容攔腰抱起,腳下一點有重新回到了馬車上,淡淡道:“還不走?”
紮西深呼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道:“走吧!”
“是——”
馬車隊伍又一次緩緩前進,把那孩童的屍體和不斷痛苦哭泣的母親留在了後方。
隨著馬車越走越遠,那哭聲也變得斷斷續續,好像是遊魂野鬼的哀嚎。
看著季舒容沉默不語的樣子,君無極心疼蹙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雲兒,你管不了他……”
季舒容的心輕輕一顫,半晌怔怔看了眼君無極,半晌道:“止水……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君無極見她神情頹敗,說不出的心疼。
他輕捧著她的臉,在眉心印下一吻,低聲道:“雲兒,如果這樣的狀況不改變,就算你救了這個孩子,還有千千萬萬個和這個孩子一樣的孩子出現……”
季舒容緩緩點了點頭,她深深理解這一點,就算她現在已經是大權在握的雲城城主,有些事情她依舊管不了。
除非,徹底推翻了厥羅可汗,否則像這個孩子一樣的人便有千千萬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