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克大人!”其中一個男子不悅了,冷聲道,“您快點說清楚,戈雅小姐到底怎麼了?”
薩克伸手掩住了臉,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見他說不出口,季舒容眉梢一挑,聲音涼薄道:“戈雅懷孕了。”
兩個人同時瞪大了眼睛,眼裏滿是驚恐,嘴巴一張一合,硬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半晌,其中一人激動道:“那……那……孩子……”
季舒容殘忍一笑,眸中的冷意似乎可以將人的靈魂都冰凍:“你們說呢?”
他們說?!
他們說……這個孩子絕對沒有了……
這麼厲害的懲罰,孩子怎麼可能還能活下來?
方才戈雅小姐出血出得厲害,他們還以為那是因為鞭傷……沒想到竟然是因為孩子!
流了這麼多血,受了這麼重的傷,孩子如何能保得住?!
兩人從震驚中回神後,眸光複雜地對視一眼,他們也是紹布的心腹,也知道紹布和戈雅之間的感情。
如果說,戈雅懷孕了……
那麼這個孩子就隻有是紹布的……
隻是,現在已經沒有了……沒有了……
城主大人的長子,就這麼沒有了……
而且,如果一定要說,這算是城主大人自己一手把孩子給殺死的麼?
他們到底該怎麼辦?
就這麼隱藏下去,還是將這件事情完完全全地告訴城主大人?
但是城主大人對戈雅愛得這麼深,如果被他知道了這事情的真相,他一定會瘋的!
明明一切就要收網了,明明這血海深仇就要得報了,難道要在這種時候放棄麼?
不行!
絕對不行!
等大事完成之後,再告訴城主大人吧!
畢竟,孩子已經沒有了,孩子沒有了以後還可以再要,隻是如果這一次的機會錯失了,就永遠都不會再來了!
對!
沒錯!
所以他們要死守這個秘密,哪怕城主大人知道了會勃然大怒也一樣。
這麼想著,兩人的心中都有了決定,他們同時看向已經悠悠轉醒的戈雅,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戈雅小姐……”
隻是他們才剛剛喚出戈雅的的名字,戈雅就開口了。
她的聲音雖然很微弱,卻有種斷金裂帛般的堅定在其中。
“我……知道……”
三個字,聽得兩個大男人都有些心酸,拳頭緊緊攥起,猛地下跪,痛聲道:“戈雅小姐……您要相信城主大人他是有苦衷的,他……”
“我知道……”
戈雅又一次開口打斷了他們,雖然每說一個字都會讓她渾身抽痛,她也緩緩道來:“我知道……我……不怪他……”
兩人猛地抬頭,眼底也微微泛紅。
這些年來走來,戈雅的付出他們都看入了眼底。
在他們心中,也堅信隻有這個堅強開朗,猶如火焰一樣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們的城主大人,隻是她愛得太累太累,太苦太苦,甚至連這種時候,都不得不把一切獨自抗下……
“戈雅小姐……您放心,城主大人一定會對你好的,他一定會……”
“你們……把它帶走吧……”戈雅沒有接下他們的話,而是自顧自地道。
她的聲音很冷,配合著她毫無血色的容顏,冰霜一樣的眸子,就像是一團輕雪的化身,讓人心中不由自主生出疼痛和憐憫。
它?!
兩個男子同時怔楞住了,什麼它?
戈雅靜靜看著氈房頂部那絢爛的花紋,奢華,精致,一如他的心,隻是這樣的一切,並不屬於她……
以前不屬於,現在不屬於,以後也不屬於……所以帶走吧。
季舒容冷冷一笑,拿出了一塊錦緞包裹的白布,遞到了兩人麵前,淡淡道:“胎兒已經快四個月了,不小了,你們帶走吧。”
兩人跪在地上的雙腿輕輕異常,就連喉嚨都緊得難受。
眼前的這個錦緞包裹著的,就是城主大人的孩子?!
這……是多麼的殘忍?!
戈雅表情平靜盯著高出,季舒容則是表情淡然地將白色綢緞塞到了其中一個男子手中,下逐客令道:“我是醫者,所以你們先行離開吧,照顧戈雅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可是……”
男子還想說些什麼,卻被那蒼老的聲音打斷。
“我們走吧……”
兩人難以置信地回頭,驚愕看著老者,高聲道:“薩克大人……”
“走吧。”薩克的聲音有些哽咽,用手捂著自己滿是皺紋的臉緩緩起身,“走吧……否則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兩個男子的臉色同時沉了沉,最後還是紅著眼眶,小心翼翼接過了季舒容遞上來的白色綢緞包,雙手不住顫抖,好像那輕飄飄的布包,有千斤重……
季舒容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嘲諷出聲:“對,走吧,別引起被人的懷疑,否則你們犧牲一個女子達成的目的如何能實現?既然人都犧牲了,孩子也死了,別連你們的大計也落空了才好,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是一件多麼可笑的事情?嗯?”
兩人氣得臉部肌肉都有些顫抖,可偏偏季舒容所言的的確是事實,堵得他們無法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