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旁沉默的龍空緩緩道:“兩位,雲城主正是在下的師傅,在下的醫術都是雲城主教的,在下還不及師傅的十分之一。”
兩人聽完之後集體石化,差點就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什麼,龍公子的醫術竟然是一個女子教的?
而且,還是麵前的雲城主!?
這可能嗎?
雲城看起來不過十來歲的年紀,能有這麼厲害的醫術?
隻是事實已經放在了眼前,因為季舒容的確把元斧的傷口處理的十分完美,末了她還為了一顆丹藥到元斧的口中,這才笑道:“怎麼樣,感覺好點了麼?”
這麼一個眉目如水的美人兒對自己笑得如同春風一般,元斧感覺自己哪一個粗糙的小心髒都忍不住噗通了兩下,說話都開始打起了結巴。
“好……好……好多了……”
季舒容拍了拍元斧的肩膀,雙眸微微彎起,亮若星辰,笑道:“嗯,如果你還有什麼不舒服的,記得要跟我說啊。”
“好……好……好的……”
唉呀媽呀,長這麼大,從來沒被這麼氣質溫雅的美人關心過,嚶嚶嚶,感動的想哭了。
就連一旁的清俊男子都有些臉紅耳熱,覺得這樣溫和親切的人,還真是沒遇到過。
很明顯,此時兩人都忘記了方才那個凶猛無比的季舒容。
“嗯,那本城主可以跟你們回去了麼?”
兩人相繼點頭:“可……可……可以……”
眾人:……城主大人(娘親,雲姨姨),你這麼用美人計如果將來被尊主大人(爹爹,姨夫)知道了,一定會剝了你的皮。
季舒容笑得更加燦爛,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對了,你們的劍陣是後來才有的吧,不知道你們天威派都存在了這麼多年,怎麼劍陣才出現沒多久呢?”
元斧憨憨一笑,摸著後腦勺道:“那是因為這個劍陣是三年前才有點啊。”
“哦?”季舒容眉梢一挑,繼續柔聲道,“那劍陣是後來別人給你們煉製的?”
“嗯啊,聽師父說,好像是一個神秘的公子,那一位公子用這個劍陣換走了我們門派裏麵的一株秘藥。”
季舒容喉嚨猛得繃緊,幾乎感覺到心髒激動得要從胸口跳出。
果然沒錯,一定是止水……是她的止水……
季舒容曾經修行過鬼穀二仙的陣法,但當年放在鬼穀二仙那處的陣法,都是君無極說發明的。
季舒容學習鬼穀二仙的陣法,就代表是君無極間接教會了季舒容陣法。
所以,兩人在奇門遁甲之術上,也算是一脈相承。
雖然這個劍陣隻有前半部分,但是她還是從裏麵感受到了君無極的影子。
那是君無極管用的陣法基礎模式……
五年了!
他竟然躲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天威派上麵不下來,難怪她幾乎找遍了大江南北,都沒有他的蹤跡……
君無極!
你真是可惡!
就算心中猶如熔漿沸騰,季舒容的麵上卻不顯山不漏水,淡淡問道:“這麼說來,那個公子也算是一個奇才,隻是不知道那公子還在你們門派不?”
兩人也沒覺得的這個問題有什麼不妥,那清俊男子道:“他換取了秘藥之後就離開了。”
離開了?!
難道說,止水這五年並不在那天威派?
心中急得要噴火了,季舒容麵上依舊笑道:“不知道是一個怎麼樣的公子呢?有這般才華,並定是個風雋朗朗之人。”
元斧撇了撇嘴,有些惋惜的道:“你想太多了,並不是什麼風雋朗朗的公子,而是一個殘廢。”
殘廢?!
季舒容呼吸一滯,四周的空氣陡然凝結了下來,安靜地可怕。
隨著他的聲音起起伏伏,心髒好像被什麼東西猛得刺入,旋轉,搗碎,痛得幾乎一陣頭暈目眩。
隻是對方完全沒發現季舒容的異常,繼續道:“對啊,而且還是個怪人,臉上帶著一個麵具,從來不與人交流。不過師父也不讓我們接近他,我也隻是遠遠的看了一眼,他坐在一個奇怪的輪椅上麵,穿著一襲白衣,冷得就像一塊冰一樣……”
“別說了……”
季舒容忽然開口,聲音顫抖著打斷了他。
元斧一愣,疑惑道:“你說什麼?”
“我讓你別說了!”
季舒容低吼出來,猛地抬頭,清冷的眼底此刻湧動著恐怖的殺氣,將這一雙眼襯托得好似魔物一樣,看得元斧肝膽俱顫,竟然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隻一眼,元斧的臉上竟然爬滿了細細密密的冷汗,就連腿肚子都在不斷地打顫。
而那種晦澀幽深的氣息將季舒容團團包圍,明明暗暗的毀滅之光,遮擋住了她眼裏無盡的痛苦和悲慟。
但即使如此,眾人似乎聽到了她心碎的聲音。
這麼清晰,這麼利落,一瞬間就被那簡單的“二字”,碾成了粉末。
季舒容隻覺得眼中酸澀難擋,無法壓製的情緒就要崩潰。
她倒吸了一口氣,垂下了眼抬眸,身軀挺拔如初,隻是放在身側的手卻緊緊攥起,不斷顫抖。
心中好像被人剮去了一塊肉般,有無盡的冷風倒灌而入,讓她渾身如墜冰窖,感覺不到一點暖意……
止水……
止水……
為什麼會這樣!?
她想過無數種理由,以為止水是害怕給她帶來麻煩,給她帶來災難,所以才會故意躲起來。
隻是沒想到,最終的結果竟然是這樣!
他多麼驕傲,多麼自信,多麼完美,多麼優雅的一個人!
如今竟然為了她變成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廢人……
他一定崩潰了,就連她聽到這個消息都覺得天崩地裂,跟何況是他!?
想起兩人相似至今的一切,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要躲。
在他們的這段感情中,止水一直處於劣勢。
他用盡一切寵她,愛她,縱她,對於止水那濃烈的感情而言,她就是唯一。
但是她不一樣,因為止水知道,她的心中還有許多形形色色的人,他隻是這些人之一……
季舒容緊咬著牙關,讓自己盡量保持風度,邁步略顯虛弱和慌亂地走向了殿中。
再晚走一步,季舒容生怕自己的情緒會在眾人麵前決堤。
每每想到那兩個字,排山倒海的心痛和懊惱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不斷攥緊她的心髒。
似乎想要將她心髒中的血液,將她胸腔中的空氣,統統擠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