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斥責了一句之後,迎月和迎雙才緘口不言。
和昭儀神情緩和幾分,低聲道:“你們不要怕。那枯井裏的屍首已經處理過,斷然是查不出死亡時間的。而且皇宮裏每年枉死的人那麼多,一具井底的骨骸能說明什麼呢?”
仿佛被這個理由安定了幾分心情,她說著就冷冷一笑:“本宮就不信,一具來曆不明的白骨,鳳凝煙還能查出這個人是誰?說不定,司正房的人就會斷定那是一兩年前掉進井裏的太監呢!”
迎月迎雙聽了,這才心安了許多。
然而做賊總是心虛的,這案子因為經手的人非常少,禁軍和司正房等經辦之人也守口如瓶,所以才更給了凶手以想象的空間。
和昭儀嘴上說著不要怕,可是卻控製不住心裏的想法。
她因夜裏沒睡好,便喝了幾杯新釀的糯米甜酒,吩咐人不許打擾,便和衣上榻,想要睡個午覺。
可是即便是喝了點酒,她還是半睡半醒,始終睡不踏實,好容易漸漸進入夢鄉,卻覺得渾身發冷,仿佛陷入冰窟一樣。
四麵八方都是漆黑一片,隻有寒風呼嘯而過,席卷著她單薄的身體,像是要把她拉進深淵。
她逆著風狂奔,想要逃離這寒風的拉扯,卻聽見身後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淒厲的呼喊。
“你這個賤女人,我可憐你,救了你,你卻恩將仇報!”
“毒婦!我杜三仙無傷害你之心,你卻要了我的命!你還我命來!”
她回頭一看,一左一右追趕她的人已經近在咫尺,兩人的臉卻長得一模一樣,而且七竅流血,淒慘至極。
他們的手指甲足足有一尺長,眼看就要刺進和昭儀的咽喉!
“不要!你們給我滾開!滾開!”
和昭儀尖聲大叫,掙紮之際,一下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門外的迎月和迎雙聽見這聲尖叫,急忙跑了進來,詢問和昭儀是怎麼了。
正在側殿繡花的胡晴汐,一直留意著正殿的動靜,自然也沒有錯過這一聲驚恐的叫喊。
她立刻放下手裏的繡花針,帶著玉扇匆忙趕到和昭儀臥室之內。
“昭儀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和昭儀喝下一杯寧神茶,緩了緩,隻覺得汗水都浸透了衣衫。
她哪裏敢再回想剛才的夢境,揉著酸脹的太陽穴,有氣無力地道:“沒什麼……隻不過是個夢魘罷了。”
胡晴汐聽了,微微一笑:“原來隻是個噩夢,醒了就好,昭儀姐姐可不要把夢境當真。我聽人說,夢都是反的,噩夢說不定就應驗在好事上頭了呢。”
和昭儀卻聽不進去,緊繃的精神,讓她的臉色顯得異常蒼白。
精神緊張的人,勢必心理脆弱。
胡晴汐深知這一點。
她接過迎月遞上來的汗巾帕子,輕輕為和昭儀拭去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溫柔地問道:“這還是妹妹第二次看見昭儀姐姐如此驚慌無措……姐姐不如召太醫來瞧瞧?”
和昭儀聽了,不由抬起目光:“第二次?”
那麼第一次,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