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貴妃如往常一樣去給皇帝請安、奉藥。
因為之前太後道出她每日來見過皇帝以後都會用柚子葉洗澡,並燒掉所穿衣物,皇帝待她沒有以前熱絡了。
不過為了她腹中皇兒的未來,她必須得重新獲得皇帝的歡心。
如今後妃之中,就數她身份最為尊貴,誰也越不過她去,有擔任禁軍統領的哥哥在,別的妃嬪也別想靠近乾元宮半步。隻要貴妃多花一點功夫,皇帝遲早會釋懷的。
皇帝躺的久了,也是難受,吃了早膳,便命人鋪開紙筆作畫。
貴妃端著湯藥,小心翼翼的走到皇帝身邊,皇帝卻沒有如往常一樣將湯藥接過去,繼續埋首於畫作中,聲音淡淡的道:“放桌上吧。”
貴妃毫無芥蒂一般,笑容嬌憨的道:“太醫說了,這藥要趁熱喝。臣妾已經試過了,現在入口剛剛好。”
皇帝嗯了一聲,手上毛筆又蘸飽了墨,在硯台邊上緩緩地刮了兩下,漫不經心的問:“貴妃不聽太後的話,好好在宸鳴宮安胎,又跑來乾元宮獻殷勤做什麼?是不是貴妃之位太低了,要不要朕晉升你為皇貴妃?”
貴妃一聽,心中狂喜。
皇貴妃雖然隻比貴妃多一個字,但是那可是形同副後啊。
眼下宮中隻有一個廢後在冷宮裏,若是她上官瑜被立為皇貴妃,和皇後還有什麼分別?
聽到這話,貴妃還以為皇帝已經原諒她了,以為這一段時間耐著性子服侍,終於得到了可喜的回報。
而且,她肚子裏還懷著皇子呢,宮裏多少年沒有皇子誕生了,連最小的皇子沈羽蘇如今都已經封王了。哪怕鳳凝煙懷有身孕,太子的兒子到底是隔了一代,比起來,哪裏有皇帝自己的兒子更親近?
不過聖旨還沒有下達,她還不能得意,不能叫皇帝再拿住她的錯處。
狂喜之後,貴妃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惶恐中帶著點受寵若驚,跪下來道:“蒙陛下厚愛,隻是臣妾還年輕,擔此重任,隻怕難以服眾。”
貴妃含羞帶怯,千嬌百媚的抬起頭,卻見皇帝正目光森冷的看著她。
宛如隆冬的一桶冰水,她瞬間就渾身都冷透了。剛剛還興奮的酡紅一片的麵頰蒼白的全無血色。
難不成……皇帝剛剛是在試探她?
貴妃的心不由突突亂跳,念頭猛然一轉,突然明白皇帝根本不是真心要提拔她做皇貴妃,而是試探,或者說,是諷刺!
難道皇帝對她不滿?莫非是那些傳聞,被皇帝知道了?
貴妃呆若木雞,愣怔片刻,急忙道:“皇上,臣妾貴妃之位,在宮中僅次於皇後,已經是陛下愛重,時常讓臣妾惶恐,唯恐行差踏錯,辜負皇上的厚愛。”
“如今太子監國,政績卓越;太子妃管理六尚局井井有條,實在不需要臣妾再行皇貴妃之責。若是這個時候冊封臣妾為皇貴妃,隻怕會叫旁人誤會陛下對太子妃近來的行事有所不滿,平添許多波折啊!”
“你當真這麼覺得?”
皇帝的聲音並沒有因為貴妃的一番推辭有回暖的跡象,顯然是不信她那番假惺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