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的病是故意穿著單衣赤腳跑出去自己害的,因為我看到這冷清的沛雪殿,知道我這輩子隻有獨守空閨、顧影自憐的命。可是我還是想讓你看我一眼,和我說一句話。這樣,我便滿足了。”
沈淩絕本來有些不耐煩,忽然就感到一陣熟悉的疼痛直襲腦仁。
腦海中快速閃過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麵,似乎是一個麵頰潮紅的小女孩躺在床上,畫麵一閃而過,看不真切,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憐惜之情。
看來,段華音沒有說謊,他小時候可能真的照顧過生病的段華音,不然何來這種記憶片段?
沈淩絕不會因為這些斷斷續續的記憶對段華音多看一眼,但是知道她沒有說謊,態度還是變軟了一些。
他將隻穿了裏衣的段華音從地上扶起來,同時提了提音量,有些遷怒的道:“準備在門口站到幾時?還不快進來!”
隨即,門口便出現了趙大夫端著藥碗的身影。
趙大夫煎好藥就端來了,卻在門口聽見側妃的深情告白,不敢打擾,但是這藥又得趁熱喝,隻好在門外聽壁角,想等他們說完,再佯裝自己才過來。
卻忘了沈淩絕內力深厚,耳力自然不凡,將他在門外的一舉一動都聽了去。
趙大夫尷尬不已,將藥碗遞給段華音,段華音卻不接,好像沒看到他一般,滿心滿眼都是太子殿下。
“以前你喂我喝藥,會先替我嚐一嚐苦不苦,燙不燙,那時候我若知道你會忘了我,我一定不會跟著師父離開王府。若是能重來,我一定守在你身邊,哪裏都不去。這樣……你就不會忘了我了,對不對?”
沈淩絕歎她癡狂,無奈的接過臉色尷尬到想找地縫鑽進去的趙大夫手上的藥碗,沾了沾唇,道:“不燙也不苦,快喝吧,喝了就不難受了。”
段華音見他態度敷衍,與以前那個努力想要她快點好起來,少一點難受的人截然不同,心冷了下來,接過藥碗,目光落在他濕潤的唇邊,眼中劃過一絲森寒的冷笑。
沈淩絕見她願意喝藥了,挪開視線,目光落在錦被繡花上,半閉的眼簾擋住眼中寒芒,冷冷地問:“若真如你所說,你對我一片真情,那為何要傷害我的至親之人?”
段華音一驚,本就因為發燒有些無力的手腕再支撐不住藥碗的重量,任由它落在地上,碎成無數瓷片。
“你這話是何意?我從沒有對太子妃有過任何不敬!”
段華音知道,沈淩絕說的是徐嬤嬤,但是她不敢也不能承認,隻能歪曲他的意思,佯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沈淩絕見她剛哭鬧了一場,還把自己折騰的這麼淒慘,隻為見他一麵,可即便是如此深情款款,也不願對他說一句真話。頓時心寒,隻覺得剛剛心軟的自己簡直愚不可及。
“我現在倒是真想回憶起小時候的一切,看看到底是你變了,還是小時候的我有眼無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