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剛易折,在後宮這種地方,冷刀子要比絕對的武力好用的多,越是柔弱,反而越能殺敵於無形。
像鳳凝煙這種,事情沒做多少,先就給自己惹了滿身腥的根本不足為懼。
她笑著給徐尚宮續上茶,溫言道:“我進宮以後沒少聽徐尚宮當年舊事,往昔的腥風血雨都闖過來了,如今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罷了,難道還怕一個黃毛丫頭?”
“你莫不是忘了你的典言是怎麼來的,如今在這裏說風涼話。”徐尚宮道。
冷典言笑道:“當然忘不了,五品昭儀,侍奉君側,就因為得罪了鳳凝煙,被她一句話貶為八品女史,如此奇恥大辱,奴婢敢忘嗎?”
“奴婢隻是想提醒徐尚宮,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已經跟鳳凝煙對立,就隻能對立到底,否則就隻能像陳尚服一樣,被壓的死死的,再無出頭之日。”
陳尚服……
陳尚服什麼都不知道,自然要脫身就能脫身,雖說以後貴妃免不了和她秋後算賬,可終究現在還有命在。
徐尚宮跟貴妃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幫貴妃做過許多貴妃不好出手之事,一旦她動搖了,貴妃豈能饒她?隻怕連屍骨都不會留吧。
開弓沒有回頭箭,這話倒也一點不錯。
她隻能一直走下去,哪怕腳下是萬丈深淵,也隻能壯著膽子走下去,隻要走過去了,才有一片坦途。
在這之前,所有的障礙,她都必須抹消掉,哪怕那個人是太子妃也一樣!
徐尚宮眼中劃過一道凶光,口中聲音依舊輕緩得宜,讓人聽著隻覺閑適:
“你也不要在這裏慫恿我,要報仇自己去,你再如何恭維我,我也不會為了你,壞了貴妃的計劃。”
冷典言忙道:“我哪裏敢壞貴妃娘娘的計劃。”
“知道就好,”徐尚宮轉動杯子,“我自有計較。”
冷典言又殷勤的為徐尚宮續了兩杯茶,說了一些宮裏宮外的瑣事,才借故告退。
往外走的腳步額外的沉重,心中思忖著,看來要報仇,靠徐尚宮是不行了。
鳳凝煙接連處置了兩件別人給她找的麻煩事,卻借著這兩件事,將六尚局裏的局勢又看清了幾分。
她攤開一份當初用來記憶六尚局人員的名冊,手執朱筆,在上麵勾勾畫畫,每多添加一筆,臉上的笑容就加深一份,心中更有把握了。
今日雖然壞事連連,但總算是個晴天。
鳳凝煙到宮門的時候晚霞漫天,整個西邊天空都是絢爛的亮橙色。
沈淩絕出宮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幅畫麵。
大片大片純淨的橙色上,朱紅的宮門洞開,他那位神仙般的妻子,站在那裏,雙手握著暖爐,翹首等待。
此時此景,仿佛不是人間。
他忍不住快步走了過去,擠進畫裏,將神仙妃子擁入懷中。
“等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