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馬!”
鳳凝煙一眼就看見這匹馬被刺穿的腹部流出的肚腸,正是剛才他們走進密林時看到的那匹。
它早已經奄奄一息,但是聽見景棋那一聲“主人遇敵速救”的呼哨聲,竟然能掙紮著站起來,甚至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量,如雷霆一般奔到主人身畔。
“好樣的,兄弟……”沈淩絕的眼已經被煙塵和淚水模糊,一把將鳳凝煙抱上了馬背。
“煙兒,跟它走!”
鳳凝煙驚怕地抓住他的手不肯放開:“別再讓我走……”
這時,景棋微微睜開眼睛,看見沈淩絕隻讓鳳凝煙上馬,就知道王爺不肯舍棄他。
可若是不舍棄他,片刻之後,他們三人都將是血濺當場的結局!
景棋自知傷得太重,隻能是他們的拖累,便狠狠推開沈淩絕:“王爺,景棋失職……先行一步!”
沈淩絕隻覺得手臂被狠狠一推,手中便已空了,下意識轉身一撈,卻隻挽住了幾片枯黃的落葉。
獵獵冷風中,景棋已向崖下倒去。
血珠從他胸前的傷口裏飄灑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死亡的軌跡……
可他的臉上,卻是無比滿足的笑容。
“景棋——”
鳳凝煙大叫一聲,沈淩絕已迅捷地跪在崖邊,卻連景棋的衣衫都觸不到了……
景棋那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隨著他的身影,輕輕墜入河口飛揚的的水霧中。
弓弩齊發!
沈淩絕翻身上馬,坐在鳳凝煙身後,狠狠一抖馬韁,喝道:“駕!”
那駿馬長嘶一聲,退後幾步,再一躍衝天,帶著沈淩絕和鳳凝煙向河對岸跳去。
裴石沒想到景棋會自盡來換取沈淩絕和鳳凝煙騎馬逃向對岸的機會,他緊張極了,連連下令:“快放箭!你們這群廢物!別讓他們跑了!”
一支木箭搶先發射,直透馬腹。
駿馬痛苦地嘶鳴著,在離對岸隻剩下一丈遠的地方,重重墜落在河道之中。
裴石咬著牙奔到河道邊,看著水裏的雪白水花,不甘地下令:“快到瀑布下遊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殺手們領命,一窩蜂奔向了瀑布下遊。
風停了,林靜了。
隻有湍急的河流還在憤怒地咆哮,帶走了鮮血,卷走了一切……
數日之後,沈幽篁率車隊浩浩蕩蕩回到京城。
沈幽篁穿戴嶄新的盔甲,坐在馬上,看著大道兩旁百官迎接,遠處皇宮城樓宏偉,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進京後,沈幽篁先安排花若雨領著段華音到驛館休息,自己即刻進宮。
乾元殿內,皇帝聽聞承王凱旋的消息,頓時振作了精神,傳旨召見。
另有數名官員及行使監國之責的瑄王沈羽蘇,都在殿內等候。
沈幽篁大踏步走進來,跪下一拜,朗聲道:“兒臣參見父皇!”
“平身!”皇帝虛抬了一下手,讓沈幽篁站起來稟報,“承王一路辛苦了,此次平定南疆軍,你功不可沒。但你在奏折中說,煜王和王妃通敵,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