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凝煙閉著眼睛,享受著他此刻溫暖的懷抱。
她明知道他這麼說,都是怕她蠱毒發作,怕她死,但是她的心裏,卻不敢感動,反而更加冷靜。
她輕輕摟著他:“殿下,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死一點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臨死時心中有牽掛難以放下,有仇恨難以泯滅。”
她說的是前世被淩遲處死,雖然沈淩絕並不知道,但是她蠱毒發作兩次,說死過一次也不為過。
“在聖光寺中,我想通了。這蠱是上天對我的警示,讓我不要再為兒女私情束縛,讓我專心去做該做的事。你也一樣,你應當心懷天下,不該為我而困苦動搖……”
說到這裏,她的心口微微一痛。
沈淩絕聽她如此冷靜,如此絕情,他知道,她在聖光寺確實有所領悟。
她已將他放下,便得自在了。
咫尺,卻已成天涯……
他微微放開了她,望著她清淺的微笑,苦楚地道:“失了你,要天下有何用……”
鳳凝煙垂眸不敢望他。
“殿下,昨夜我爹已經答應,寧南軍會是我們的後盾。而且我們和太子、承王的角逐已經展開,爭也得爭,不爭也得爭。我可以倒下,但你不能……”
“我不信這蠱不能解!我不信我救不了你!”沈淩絕雙目通紅,顫抖的手捧著她的臉,“我更不信你心裏沒有我……”
鳳凝煙渾身一顫,心頭的烈火騰地竄起。
她更清晰地知道,就算念再多的經文,做出再無情的樣子,他都已經在她心裏紮下了根,燒不盡、砍不掉……
她不顧一切,緊緊環著他的脖頸,吻住了他的唇。
在劇痛排山倒海地襲來時,她眼前一片黑暗……
“若我能活下去……我……要……”
話沒說完,她的身體已經滾燙如火,再也撐不住,倒在沈淩絕的懷裏。
“凝煙!”
沈淩絕悲慟地喚著她的名字,門外,景棋和楚昭衝了進來。
楚昭眼疾手快,趕緊點燃了血魂燭。
景棋也立刻從身上取出了銀針,封閉鳳凝煙氣血運行的穴道,延緩蠱毒發作。
沈淩絕將鳳凝煙橫抱起來,就往門外走。
景棋急忙攔住沈淩絕:“王爺,王妃這樣子,出了門會被發現她之前是喬裝的。我去請大夫!”
沈淩絕哪裏還管得了那麼多,他望著懷中的鳳凝煙,沉聲道:“我親自帶她去苗寨!”
“不要……”鳳凝煙氣若遊絲,卻緊緊抓住沈淩絕的手臂,“這是南疆,不是大玥……任務未了,你萬不能暴露身份……”
沈淩絕痛心地貼著她的額頭:“傻瓜,那些都不及你重要……”
就在這時,阿遙推門而入,拽進來一個苗醫,然後趕緊把門關上。
“少東家,這位是雲安藥鋪的苗醫,快讓他給少奶奶瞧瞧吧!”
那大夫畏畏縮縮,顯然對阿遙很懼怕,急忙上前給鳳凝煙診脈。
“哎呀!”他診完了脈,不由大驚,“這……這少奶奶是中了癡情蠱啊!”
景棋見大夫有兩下子,但還是將信將疑,把阿遙拉到一旁,問道:“你是怎麼請來的這個苗醫?”
阿遙微微一笑,拉住景棋的耳朵,小聲道:“我剛才出去收風,得到這苗醫和掌櫃做假賬、私吞診費、藥費的證據,然後以此要挾他。要知道苗人對待背叛者手段狠辣著呢,我讓他來看病,他還不趕緊來了?放心,他不敢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