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請恕晚輩得罪了。”常無心十分禮貌地向劉墨頷首施禮,同時探出半步,平舉右手,而他的左手仍舊夾著那支雪茄,收在一旁。
劉墨見勢,明白此戰難免,也不再多說,左手捏著雪茄,右手同樣稀鬆平常地橫出手掌,與常無心的手臂搭了一下。
二人這抬手一搭,風平浪靜,看上去甚至隻有常人握手的力量。
然而王英雄作為頂尖的修行者,卻看得眉頭一緊。
因為劉墨竟然退了半步,而常無心則一動未動。
死寂,這深夜忽然間顯得無比死寂。
沉默了大約三秒鍾,劉墨才彈了彈煙灰,吸了一口,才笑著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常局長這‘天下第一’實至名歸。”
常無心卻沒有笑,他靜靜地和劉墨對視幾秒,終於還是開口道:“前輩過譽了。”
“今日之事,尚無確鑿證據,常局長不如等調查清楚之後再做定奪,怎樣?”劉墨並沒有收起笑容,而是很客氣地建議常無心道。
常無心終於也還以微笑:“前輩所言不是不可以,但是小黎必須留下協助調查,至於前輩與王兄弟,自然是能暫時離開的。”
劉墨回頭看了看黎雪瑩,點點頭,又望著王英雄道:“你我還是嫌疑人,先去我往來驛吧。”
王英雄並不知道常無心為什麼忽然服軟,卻明白劉墨必然有用意在心,所以也不多問,笑嗬嗬道:“我七海龍王半截入土,卻還真的對前輩的事跡向往得很,走走走,我跟著前輩走。”
說罷,二人也不搭理常無心,大搖大擺轉身離開。
“小黎,”待劉墨與王英雄走遠,常無心才緩緩說道,“不要害怕,先安葬你的母親吧。”
黎雪瑩抬起臉頰,滿含淚水的眼中閃動著複雜的神色。
“隨我走吧。”常無心身後的高挑女子走了過來,聲音溫婉無比,可她的眼睛裏卻如同冰山般寒冷堅決。
黎雪瑩應了一聲,背著戴嬈的屍身隨高挑女子走向遠處停著的一輛豪華轎車,隻留下常無心一人站在原地。
“有趣。”常無心兀自樂了一下,低頭看著腳邊那一點小小的煙灰,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將雪茄咬在口中,向已經發動起來的轎車走去……
待天光大亮,帝都也在縹縹緲緲的霧霾中醒來的時候,劉墨和王英雄已經坐上了駛往金州市的火車。
作為政治、經濟、人文中心,帝都的交通非常發達,其中鐵路運輸通達國內外,是全國鐵路網的中心點。但是正因為帝都的特殊性,在安保方麵幾乎達到了草木皆兵的敏感度,讓劉墨和王英雄都很是無奈。
畢竟他們的身份在係統中有過案底。
好在二人現在並無相關問題在身,所以無非是經曆了一番特別細致的檢查,終究還是被放了行。
由於金州市屬於欠發達地區,所以帝都到金州市並沒有動車,最快的火車也需要至少十七小時的車程。劉墨與王英雄本想買軟臥票,但是軟臥票早就銷售一空,隻好買了硬臥票將就。
實際上,如今的硬臥車廂舒適程度並不算低,劉墨和王英雄更不是矯情的人,隻不過硬臥車廂環境複雜,許多話語不能隨便交流罷了。
兩人買了下鋪和中鋪,時值清晨,二人也並不著急休息,便坐在下鋪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聽著車廂裏熙熙攘攘的乘客們的嘈雜喧嘩。從口音辨別,便知道這節車廂內多數乘客並不是帝都本地人,而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外地人。
“北漂”不易,這些外地人各自說著家鄉話,一時間各種軟硬相間、風格不同的方言交雜著,無不說著謀生的艱辛與歸鄉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