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沒有接董振邦的話茬子,他繼續說下去:“民國初年,在京師警察廳、京畿軍政執法處、步軍統領衙門都設有偵緝隊,彼此都穿灰大褂。不過當時的偵緝隊還是屬於捕快性質。他們一律穿著灰大褂,所不同的是京師警察廳的灰大褂是‘洋灰’(日本布),步軍統領衙門的灰大褂是‘土灰’(土布),京畿軍政執法處的灰大褂是‘國灰’(天津北洋織布局生產)。以後國灰土灰都沒有了,隻留下了洋灰,於是這城裏的老百姓就把偵緝隊統稱灰大褂了。那時候的偵緝隊主要對付的還是那些賊匪,一般不直接負責政治案件偵察,而且偵緝隊員平時單獨外出執行任務還不讓不帶槍,隻能是帶上防身用的鐵尺袖箭之類的,聽說有一次偵緝隊抓人的時候竟然采取用白灰麵、黃土麵迷住對手眼睛的方法製服對方,實在有點兒說不出嘴去。後來聽說京師警察廳把所有的偵緝隊都攏到了一起,成立了什麼偵緝大隊,總部仍舊設在鷂兒胡同,裏邊聽說還內設什麼預審和暫押室之類的。這偵緝隊大隊下轄分隊,分隊下轄小隊,分布在市內各區,執行對各類案件的偵查緝捕任務,對了,燕子李三這樣的飛天大盜當年都栽到偵緝隊手裏,更別說那些不入流的小魚小蝦了。”
說到這兒,周方忽然注意到了韓正張元程勝幾個人臉上閃過的一絲不悅,他趕緊收住自己剛才天馬行空的話頭:“剛才張磊老弟那話頭兒我不知道你們哥幾個聽明白沒有?”
張元瞄了周方一眼:“周老兄,我們可沒有你那麼多見識,張特派員的話頭兒我們可都沒聽出來是啥意思?”
周方心裏很清楚,自己剛才的那番話恐怕是讓韓正這幾個人不太高興,於是他趕緊抄起茶壺茶具,給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倒上了一杯茶水,最後才輕輕品了一品:“什麼叫特別偵緝隊?我猜八成是讓咱們這些人對付那些赤色分子,那些人才難對付呐!”
董振邦把手裏已經喝幹的茶杯重重一放:“什麼赤色分子?我和齊哥都是軍人,就懂得打仗,眼下小日本兒在關外鬧得那麼歡,那才是我們要對付的呐!”
齊英半天沒有說話,他隻是聽,就好像自己是在茶館裏聽相聲評書之類,可董振邦的這句話打動了齊英的心,他輕輕放下茶杯:“如今日本人在我們東北橫行霸道肆無忌憚,好多的東北人流離失所拋家撇業,我們這些東北軍人理應驅除韃虜沙場效命,哪怕是馬革裹屍也在所不惜,讓我待在這兒實在是用非所長,我看,我和董老弟必須和張特派員把事情說清楚,要不然……”齊英下麵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可是他的語氣很容易讓人理解其中的含義。
韓正動了動身子,胸口的傷還在隱隱作痛,於是他看了看張元和程勝:“老五,老六,我看咱們弟兄不適合幹這行,咱們最好也找張特派員說說,看能不能日後再報這次的救命之恩?”
周方忽然有些發蒙,他不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什麼會讓眼前這幾個身懷絕技的人生出離開此地的心思,他那張伶俐的嘴巴動了幾次可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
酒足飯飽之後,楊鋒帶著姚朗和褚快手又是修麵又是泡澡又是買衣服,在轉悠了大半天之後終於來到了白四爺常來常往的那個小旅店。
李掌櫃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雖然楊鋒和姚朗來的次數不多,但是李掌櫃知道這兩個年輕人那是白四爺的人。
楊鋒按照規矩把隨身攜帶的東西交付給了李掌櫃之後轉身要走,忽然聞到了一股香味兒,他皺了皺眉,知道這種香味一定是來自那些風花雪月的女人身上。
楊鋒和姚朗沒有在意,可是一旁的褚快手卻來了精神兒,他輕輕一拉李掌櫃的時候,楊鋒和姚朗已經快步走了出去,臨出門的時候楊鋒丟下一句話:“李掌櫃,照顧好我們這位大哥。”
躺在床上的姚朗斜著眼睛看著還在那裏東轉西轉的楊鋒:“我說二哥,老褚那家夥不會是動了凡心了吧?”
查看完畢的楊鋒一屁股坐在了姚朗身邊:“我說老四,你小子不會和老褚那家夥想的一樣吧!你別忘了,當初咱們下山的時候你說過什麼,韓雙那丫頭可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