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把子!九狐幫!九狐幫!老刀把子!”鬆尾嘴裏輕輕的念叨著,腦子裏飛快的思考著。
“九狐幫!這個九狐幫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它和老刀把子是什麼關係?”鬆尾坐了下來,他盡量的開動自己的腦筋。
“如果能借這個機會把老刀把子和九狐幫一舉收入自己的麾下,這對大日本帝國進入熱河將是一個巨大的幫助!”鬆尾抄起一支筆在一張紙上連連畫了幾筆,思路有些興奮起來,“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隻看中村這個家夥能不能把握住,嗯!一定要讓他抓住這個機會!”
忽然,鬆尾想到了什麼,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
白四爺皺了皺眉,用手在自己的鼻子前麵輕輕的扇了扇。
大糞的臭味遠沒有中藥的藥味好聞,可是沒有辦法,畢竟這裏是三元村。
三元村在天津衛遠近聞名,並不僅僅因為它是天津城鄉結合部的分界標誌,還因為這裏是水陸交通要衝;更因為太平軍北伐曾經打到過這裏,成為折返地而載入史冊。近代三元村在普通人心目中名聲顯赫,倒不是完全因為前麵提到的這些個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三元村曬出來的大糞品質優良而出名。
這裏是天津衛最大的曬糞場,或者說是最大的糞肥批發市場。航行在運河中的漕運船舶,聞到彌漫在空氣中的糞肥味兒,管船的便會高喊一嗓子:“好香,天津衛到了!”莊稼一枝花全憑肥當家,並不是任何糞肥都能當好家的,非得天津衛的糞肥不可。吃糠咽菜屙出來的屎,沒筋骨沒油性,風一吹跟鋸末似的滿天飛,跟酒糟差不離兒任嘛肥力沒有。天津衛嘛地界?水旱碼頭魚米之鄉,人人吃香的喝辣的,雞鴨魚肉細米白麵變成的屎糞,那是嘛勁頭?曬出來的大糞散發著熱咕隆咚燉肉的香味兒。外地的糞客到了三元村,識貨的拿眼一遛,就知道這糞的成色,“大三伏天的毒日頭可勁兒爆曬都曬不幹,倒把堤坡浸濕了油透了土坷垃都變粘糊了,肥力大得能把石頭漚化了。甭說撒在好田好畝上,就是撒在戈壁砂灘上也得竄高粱杆兒,有誰敢說不是好東西!”這些老客多半兒是老主顧,看好貨交錢裝船,載重四五十噸的對槽船,大主顧一買就是好幾條船的。
也有生瓜蛋子,明明聞著噴兒香噴兒香噴鼻兒香的香味兒慕名而來,明擺著天底下能把人頂一溜跟頭的最有勁頭的大糞,卻總想找點毛病挑三揀四地說癢癢話,幻想著壓壓價,“看著成色還行,聞著勁頭不算太大呀,照這品像一畝地怎麼也得灑兩車才能頂嗆。”遇上這種生瓜蛋子,散戶糞主遞不上話,能搭茬的都是見多識廣的糞場主甚至糞霸。價錢可以商量,說三元村的大糞勁頭差勁不行。南方人澆地使喚濕糞,從茅廁裏掏出糞來,挑著糞桶到河沿江邊河沿兒兌上水,可以直接灑在菜地裏,濕糞來得快走得急,無需品質好賴。北方天寒糞肥必須有勁頭,天津大糞的勁頭活賽老牛能拉動火車頭,牛勁大的沒邊兒,直接使喚會把莊稼燒出火苗子,必須摻和大比例的草木灰爐灰才能當底肥使喚。天津人就膩歪說話離譜的主兒,對付這種菜花蛇,頭麵人不跟你費唾沫星子爭辯,隨便抓一把半濕不濕半幹不幹的大糞,擱手心碾碎了,然後湊近了像吸鼻煙似的猛吸一口,跟你玩兒正格的,“嗯,老哥哥說得沒錯,是不及福壽膏勁頭大,可是擱嘴裏嚐嚐就不一樣了……”不及你反應,上手給你抹得滿嘴都是。這時,多生的生瓜蛋子也變得熟騰了,仰著身子扭著脖子嘛話客氣說嘛:“行了行了行了,嚐出來了,勁頭大的撞人,一筐下去保準一石麥子。就這麼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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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林:即勃朗寧,民國時期國民政府對勃朗寧的譯音。
*大攪把:一般是指東北地區胡匪的總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