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大廳裏已經擺好了供桌香案,香爐裏插著冒著嫋嫋青煙的杆子香(一種比較粗的香)。
香爐後麵坐在正座上的是老爺子。
不知道為什麼,麵色憔悴的老爺子今天看起來格外的精神。
楊鋒從看到老爺子的第一眼起就覺得老爺子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但是楊鋒又不知道老爺子什麼地方讓自己有這種感覺。
坐在老爺子上手的二掌櫃刀子還是那麼陰沉著臉,而坐在老爺子下手的三掌櫃把子卻露出了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四個人兩前兩後跪在了紅氈上麵。
所有的人分列在兩廂站立。
楊鋒再跪下的時候忽然想起了老爺子身上讓自己感覺不對勁的地方是哪裏。
就是老爺子的眼睛。
那雙曾經充滿睿智的眼睛現在已經沒有了精氣,取而代之的是散亂的眼神。
沒有人說話。
大廳裏安靜的有點嚇人。
刀子忽然站了出來:“楊鋒,你們四個應該知道今天為什麼開法堂吧?”
楊鋒沒有抬頭:“知道!”
刀子點點頭:“嗯!到底是老黑帶出來的徒弟,說話的底氣還是那麼足!”
把子慢條斯理的說道:“二哥,你少說兩句吧!這不咱大哥坐在這兒嗎,還是讓大哥先說話比較好!”
刀子看了看楊鋒這幾個人,又掃視了一下周圍的人:“那就請大掌櫃的開法堂,請法器!”
法堂的法器其實就是三把鋒利的匕首,隻是都用紅布裹著刀把。
這種法器楊鋒在老黑那裏看到過很多次,隻是楊鋒沒有想到今天會用在自己的身上。
老爺子慢慢的轉過頭,他看了看刀子,又把頭慢慢的轉向了把子,用一種特別的聲音慢慢的說道:“開法堂容易,可是法器一出必見血呀!開法堂以前,能不能讓我先說幾句話?”
刀子點了點頭,把子也點了點頭。
老爺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瘋子,你們幾個小弟兄可要想清楚了,如果現在開了法堂請出法器,那就什麼情麵也說不得了,到時候是死是活你可千萬不能怪罪你這些長輩和兄弟!你聽明白了沒有啊?”
楊鋒忽然覺得心裏不好受,鼻子發酸:“大掌櫃的,我聽明白了!”
老爺子點點頭:“你聽白了!那就好,那就好!老錢和泥鰍都找你說過了吧?”
楊鋒偷偷看了看錢老板和泥鰍,這兩個人的臉上有些不自然。
楊鋒重新低下了頭:“是!錢叔和倪叔找我說過了!”
老爺子又點了點頭:“嗯!那就好!我可告訴你們幾個,現在要是退夥還來得及,趁我沒有開法堂之前你可以提出來,要不然既沒有這個機會了!”
刀子的臉色忽然變了。
把子的臉色也變得緊張起來。
刀子看了看把子,又看了看老爺子,他的身體動了動,但是沒有說話,也沒有阻止老爺子繼續說下去。
老爺子似乎沒有看到刀子和把子的表情,他的眼睛還是望著楊鋒。
楊鋒忽然磕了一個頭:“大掌櫃的,我明白!現在我就正式的提出來,我楊鋒要從老刀把子裏退夥,請各位長輩給做個見證!”
屋子裏所有的人臉色都變了。
隻不過有人心裏高興,有人心裏憤怒。
姚朗也磕了一個頭:“大掌櫃的,我姚朗也和我二哥楊鋒一樣,要從老刀把子裏退夥,請各位長輩給做個見證!”
刀子的臉色變的更加難看。
如果不是當著這麼多人,恐怕刀子會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張元和程勝卻沒有和楊鋒姚朗一樣提出退夥,他們兩個人始終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