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大,一個黑瘦子在張元的帶引下走了進來。
一進門,黑瘦子一抱拳,跟著鞠了一個大躬:“我是裏口來的,哪一位是黑碼子大爺*?”
瘸子左手四指右手三指交叉著拱了拱手:“來,上台拐著啃草卷*!”
黑瘦子笑了笑:“當家的來到這兒,是上線開爬,是安窯立櫃,還是打打尖訪個熟臉兒?*”
瘸子還要套話,老黑卻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們的話:“你是小金牙的什麼人?”黑瘦子一愣,因為照規矩還要套上幾句行話才能說正事,沒想到對方單刀直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老黑繼續說著:“回去告訴你們大當家的小白龍尚旭東,就說小金牙的事情有人給扛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讓人家繼續安生的做他的小買賣,要是出了岔子,我們可要算到他小白龍尚旭東的頭上!”黑瘦子猶豫起來,隻好又一抱拳,跟著又一次鞠了一個大躬:“不知道小的該怎麼回我們大當家的,煩勞大爺給留個萬兒?”瘸子把嘴湊到了黑瘦子耳朵邊上輕輕的和他說了一句,黑瘦子的臉色馬上變了,先是吃驚,馬上就換了一副笑臉:“好,好,我這就回!可是--”說著,眼睛望著跪在地上的那四個人。老黑過去給他們鬆了綁,然後就站在門側。黑瘦子又一抱拳,跟著又鞠了一個大躬:“各位爺,小的先走一步。”說著,衝那四個人使個眼色,幾個人退了出去。
老爺子和韓老頭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心裏已經明白,今天的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
老爺子點手把老黑喊了過來:“你今天安排好了再睡!”老黑會意,轉身出去。
第二天早飯過後,瘸子去了火車站,其他的人繼續留在後院裏。
韓老頭的燒餅鋪依舊沒有開門,偶爾有幾個熟人也被韓雙和韓傑給打發走了,燒餅鋪門口顯得冷冷清清。
由於昨天晚上守夜,楊鋒和張元吃飽了飯以後穿著衣服又睡下了。而最近幾天連續的趕路,韓正覺得有些累,自己就靠著牆坐在了一邊。
老黑和老爺子一前一後走了進來,韓正馬上跳起來:“大掌櫃的,黑叔,怎麼有事嗎?”老爺子低聲說道:“韓正啊,你帶一個弟兄悄悄地到興隆大車店去觀察一下,如果有什麼奇怪的閑雜人在附近就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悄悄地退回來,如果到今天中午沒有發現有其他的變化,你就在門口留下咱們的記號,通知店裏的人,今天晚上咱們去‘住店’。”韓正答應一聲剛要走,老黑卻攔住了他:“你記住,千萬不要走進去,隻是遠遠的看著,現在住店的人應該非常多,你們自己也要注意別被人家跟上了。”
韓正剛走出後門,在燒餅鋪的正門來了一個人。
來的人就是昨天晚上的黑瘦漢子,與昨天晚上不同,他今天是捧著拜帖,恭恭敬敬的走到門前,輕輕地叩門。
韓傑把門開了一條縫兒,冷冷的看著黑瘦漢子,黑瘦漢子滿臉堆笑,把手裏的拜帖雙手捧到了韓傑的麵前。韓傑一把接過了拜帖,“咣當”一聲把門又關上了。黑瘦漢子似乎知道自己會遇到這種情況,自嘲似的笑了笑,裝做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的轉身離開了。
老爺子看了看手中這張燙著金字的拜帖,似乎無奈又或者極不情願的苦笑了一下:“老黑,看來瘸子是把你給抬了出去,你自己看看吧。”說著,把手裏的拜帖遞給了老黑。老黑“嘿嘿”的一笑:“大掌櫃的,你明知道咱老黑認的字不多!”說著話,把拜帖擋了回去。老爺子笑了笑:“這是‘小白龍’尚旭東尚大當家的給‘老刀把子’的黑爺上的拜帖,說今天中午在錦州錦華大酒樓設宴款待,希望你老黑務必賞臉呦!”老黑一晃悠腦袋:“大掌櫃的,你少給咱老黑拽那文的,咱可沒有那個口福,什麼錦華大酒樓,咱不去。”
老爺子的臉慢慢變得陰沉起來:“老黑,今天你必須去!”
*三雞生四鴨,哪一位是在這安根的黑碼子大爺:三老四少,在這裏吃飯的外地朋友誰是當家人。
*野雞悶頭鑽,哪能上天王山:我看你不是
*這個小子算個裏碼,不過是個空半拉子:是自己人,不過是個新手
*我是裏口來的,哪一位是黑碼子大爺:我是這個地盤的,外來的誰是當家人
*上台拐著啃草卷:原意是上炕坐著,抽支煙,如果是初來咋到的人對當地的人講這麼句話,那麼就是希望當地的人不把他當外人
*當家的來到這兒,是上線開爬,是安窯立櫃,還是打打尖訪個熟臉兒:你們是在這一帶下手作案,還是在這裏安家,或者隻是找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