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著,小雨中似乎夾雜著點雪花,落地即化。濟川河邊的一排排大槐樹葉子掉光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丫屹立在蒼穹中。幾個月前,這裏還有年輕的公子哥與美女吟詩作對,轉眼間變得很荒涼。
天色黑了下來,月亮隱沒在黑夜之中。
夜風吹入玲瓏酒樓的窗口,幾滴雨滴打在徐曦的臉上,頓時讓他打了個哆嗦。
逸菲給徐曦披上了一件大衣,然後關上了窗戶。
“曦哥哥,我看你有心事。”逸菲開了口。
“哎,家仇不知何時才能報。我和浮萍有什麼區別呢,哎,無家可歸。”徐曦感歎道。
逸菲在早上在徐曦的眼淚中就看出了幾許惆悵,她安慰道:“你千萬別這麼想,這裏就是你的家,你有劉大哥有你爺爺,還有縣衙,還有我,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可是我,我想我爹我娘。”徐曦像個孩子一樣說道。
“曦哥哥,你別難過,爹娘終究會離開我們,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現在的每一刻。”逸菲坐到了徐曦旁邊的椅子上說道。
“父母在,人生尚知來處;父母去,人生隻剩歸途。就算我報了家仇,孔家的後人也會找我報仇,冤冤相報何時了?”徐曦用手撐著頭部,平息著心中的情緒。
“那你還有親人活在這世上嗎?”逸菲疑惑地問道。
“聽說我二哥三哥在孔府,他們做了孔家的奴隸,供人耍笑。我還有個姐,嫁給了王琳做兒媳,他們也被孔家追殺,逃往了南方,現在和我失去了聯係。對了,還有個陪我好幾年的丫鬟夏恬,可惜她還在京口千潯山上做道士,和我分開了。”
“那我們要不要把夏恬找回來一起生活?”逸菲問。
“算了,她在千潯山很安全。如果我去找她,隻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徐曦擺手說道。
突然樓下傳來了打鬥聲,徐曦打開窗戶,發現一群黑影提著大刀廝砍,冰冷的刀鋒斬不斷連綿的雨水。但是,人是肉做的,有人不幸中刀,倒在血泊之中。
徐曦凝神細看,原來是斛律光的士兵與外人在打鬥。這群外人如此大膽在玲瓏酒樓廝砍,難不成孔家知道他的位置了。
“你在這等著,我下去幫忙。”徐曦一把抓住了逸菲的手說道。
“我不,我怕。”逸菲緊張的說道。
“別怕,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徐曦鬆開了她的手,隨即跳下窗子。
“你自己也小心啊。”逸菲囑咐道,她兩手不知如何安放,依然僵硬在那裏。
“全部給我住手。”徐曦喊道,然後對著士兵問道:“兄弟們,知道這幫人什麼來曆嗎?”
“不知道啊,聽他們的口音像是海陵人。,方才我們在路上看到他們鬼鬼祟祟走路,發現不對勁,他們就拿刀砍人了。”一名士兵回話道。
徐曦瞄著他們,約摸二十人穿著普通便裝,與普通百姓沒什麼兩樣。
領頭的人站了出來,扳著手指發出聲響說道:“我們奉海陵黃大人之命暗中保護徐大人的安危,不料你們泰興有士兵夜晚巡街,是他們先動的手。”
“什麼我們先動的手,我弟兄就是被你在手臂上砍了一刀,你還有臉說我們先動手。”士兵還口道。
徐曦並不想聽誰先動的手,說道:“一個個別叫嚷了,黃大人要你們護送我?我看是想半路宰了我們吧,還好我和我大哥快馬加鞭,要是在晚一步就是兩具死屍了。”
領頭人冷冷道:“徐大人,我們隻是奉命行事,並無惡意。以後你的安危就是我們的安危,我們甘願為你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