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雷光的判斷,以及曾因軍資交易相識的胡家總管送來的消息,青州城的兵馬盡是從軍不過兩載的新兵,對敵經驗寥寥,也不曾真正與強軍交戰,且滿打滿算不過五萬人馬,倘若當真已向南線派兵,城內守軍必定空虛,無論是哪一方到達,俱可長驅直入。另一方遇阻人馬要麼殲敵前行,要麼避敵迂回,結果沒有什麼不同——青州城已是自己囊中之物。
如此,大軍前行。
*
葛州北地邊境,鳳凰嘴。
兩嶺斜出,上有兀石衝天,遠望如鳳凰振翅,喙噙飛雲,故稱“鳳凰嘴”。
容緩在當初來到葛州之後,曾用一個月的時間走遍葛州土地,依照著輿圖所示,對於可形成戰略要地之處俱做了一次詳盡勘察。鳳凰嘴可攻可守,是她最為中意的地方。
經曆三日行軍,她率兩萬人馬抵達於此。命兵馬隱於山內,她登臨高處,遠望阿古草原方向。
“阿古草原又送來了信。”雖然邊族部落興兵之事尚未完全落定,莫離仍然帶著直屬於自己的五千鐵衛趕來。她手執阿古草原的羊皮信,其上所書,是草原人獨有的文字。好在正在莫離精通範疇,“青海軍兵分兩路?容家妹子,你可料到了此事?”
“這倒不曾。”容緩搖首,“我以為,有儲運之那一支人馬在南線行走,更有北境沿線富足的錢糧吸引,他們首當其衝必選北線……失算了呢,青海軍此行一心尋覓得立足之地,也知如今葛州不比從前,一旦招惹必遭重擊,故而心不在此,隻在青州城。”
莫離微驚:“我下令葛城營前往施援如何?應當來得及!”
容緩稍作沉吟:“蘭七。”
蘭七上前:“屬下在。”
“儲運之今日的信可曾到了?”
“尚未……啊,來了。”蘭七伸出手臂,一隻信鴿穩落其上。她解下綁縛鴿足上油紙筒內的布箋交與主子。
“寫信時,他們已經過了朝飲河。”容緩美眸疾轉,心思翻動,“蘭七,寫信給儲運之,倘若接到信他已經離河超過百裏以外,則徑直向前,到達飛渡嶺後隱身嶺上,靜待敵軍通過。倘若接信不曾超過百裏,則回到河的對岸,潛伏河畔的紅鬆林內待敵。”
蘭七即刻成書,將原本停在自己肩頭的信鴿放出。
容緩轉身麵向莫離:“儲運之所率一千人,為得是虛張聲勢。勞煩莫姐姐命距離飛渡嶺最近的守衛大營出動萬人之上,帶足兵械聲勢浩大地在飛渡嶺至朝飲河之間走上一遭即可。”
莫離頷首,轉身去做安排。
蘭心飛身落了下來,道:“屬下按主上所說,到最近的中關城大營走了一遭……”她眼有朝四方掃了一眼,湊近過來,“猜我看到了誰?”
“嗯?”容緩微怔。
“容華身邊的那個容保,主上可還記得?”
怎麼可能不記得?容緩端的是一驚:“你在那邊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