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禪房出來,薑傾傾捏著一枚紙符極是無言。
“二哥,就這東西要五十金,你有錢?”
他們出來也隻帶了些碎銀,回頭還得送錢來。且護身符這東西,明碼標價的她還是頭一回見。
“我自然......沒有。”
就他那點月銀,刨去吃喝玩樂,餘下的也隻夠給她買幾盒胭脂。
去禾豐郡時倒是從賬房支了百兩銀子,花了大半月也沒剩下幾個錢,還哪來的五十金。
“你放心,父親定會把香火錢送來。”他道。
血光之災什麼的,聽著就瘮人,甭說五十金,五百金將軍府也得給。
“別,”薑傾傾有些頭疼,“就別同父親說了,回頭我讓丫鬟將銀錢送來,大師既然說這護身符能逢凶化吉,那便沒什麼大礙,省了惹父親擔憂。”
符紙這類東西素來不在巫族的研習範疇內,隻有和尚們喜歡搗騰。
且她如今頂著將軍府四姑娘的身份,生辰八字也是四姑娘的,但在成為四姑娘之前,她還是醜丫,在醜丫之前才是她巫溱。
命數早已亂了。
恐怕就算是師父,也不知觀命之術還能在她身上應幾分。
“不說也成,不過這次的秋獮你就別去了,反正往年你也不曾去過,還是老實在府裏呆著罷。”
慧覺大師說那災禍在百日內,薑澤覺著能不出府還是盡量別出府。
“倘若真有災禍,我躲在府裏也未必能避開,”薑傾傾未應他,幹脆轉移話題,“聽說太子妃來了,我們過去吧。”
薑淑婉眼下正在玉佛殿的偏殿中,除了侍從以外倒是沒有旁的人。
“奴婢聽聞小王孫病了,太子妃此次是來給小王孫祈福。”紅櫻小聲道。
薑淑婉看見他們時有幾分歡喜:“四姐姐,二哥哥,這般巧,你們怎麼也來了?”
目光落在薑傾傾身上又有兩分隱晦的複雜一閃而逝。
自大婚之後,這還是初見。
“給四妹妹請個護身符,”薑澤隨口應道,也沒細說,“五妹妹在太子府可還安好?”
“有奴婢們侍候著,太子妃娘娘定然是安好的,二公子放心。”一旁的嬤嬤出聲道。
薑澤望過去,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
“張嬤嬤,我同四姐姐和兄長說會兒話,你去將車上的陽羨茶取來吧。”薑淑婉抬了抬帕子,朝她道。
張嬤嬤轉頭吩咐丫鬟快去拿。
薑淑婉阻了她:“那陽羨茶珍貴得緊,馬虎不得,勞張嬤嬤親自去一趟。”
“這些丫鬟們手腳不利索,還是讓老奴在這裏侍候吧。”張嬤嬤垂頭道。
薑淑婉看著她,眼睛裏蘊了些不耐煩。
張嬤嬤頓了頓,傾身出去了。
“讓四姐姐見笑了。”薑淑婉拉著薑傾傾的手坐下。
雖說她如今貴為太子妃,但總有些人仗著資曆深倚老賣老,這張嬤嬤是太子殿下的乳母,她初入太子府,也不好發作。
“太子待你可好?”
薑傾傾瞧著她麵若桃李神采奕奕的模樣,應是好的。
“殿下待我自然是好,”薑淑婉抿唇笑了笑,臉上染了些許薄紅,一瞬間又想到什麼,羞澀換成愁鬱,“隻是我入府的時日尚短,府內事務不如沈側妃熟悉,事事都絆著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