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霆深低頭認真地用毛筆沾著染料往上點染,一麵不耐煩地揚了揚下巴,“去去去,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白東連忙後退一步,“是!”
然後一溜煙的跑了。
眼見著梁真的生日一天一天地近了,殷家這邊,也越發的忙碌了。
殷家是極講究的人,上一次她的接風宴辦得倉促,許多菜式都是臨時安排下的,雖然檔次不低,但是在老夫人這種見多識廣的老人看來,還是不夠講究。
這一次時間比較充分,於是許多珍貴的食材都特意叫人到南方去采買,又照著最講究的法子,開了許多壇子,做各種果脯蜜餞和醃品。
等終於到了生日宴的那天,家裏已經收拾出了大宴賓客的場地,諸事安排已畢,有專門的造型師過來,替梁真打扮一新,殷老夫人親自拿出自己收藏的珍貴首飾珠寶替她穿戴了,準備迎接客人。
這一次除了豹爺那邊始終還是不敢下實帖之外,給眾人下的帖子還都是實帖,所以來的人比接風宴的時候更多,殷家附近方圓好幾裏,都停滿了車,來的人是絡繹不絕,好生熱鬧。
雖然已經說了,梁真隻要在一旁歇著看便是,但畢竟這許多的賓客都要招呼,也不好怠慢。
董萱怕她累著,也在一旁幫著招呼,連同墨陽也一並過來幫忙了。
橫豎也是信得過的人,梁真倒樂得這買一送一的。
梁真目前雖然很久沒有回京都了,但她依然是嘉佑的老板,所以現場也有許多特意從京都趕來的藝人,一時間也可以算是星光熠熠。
這時候外麵有一輛出租車,從機場出發,一直開往殷家,一頭紮進這些豪車堆裏。
車上下來一個年輕男人,身材頎長,戴著金絲眼鏡,正是杜銘煊。
他手裏捧著一大束鮮紅的玫瑰花,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眼光,大模大樣地走進了殷家。
今天來送禮的不少,但是這樣大搖大擺捧著玫瑰花來的,還真就隻有杜銘煊一個。
殷家的女人一向都不成婚,即使生了孩子,孩子的父親是誰,往往也是溱城最大的謎團之一。
所以現在既然有人這麼張揚地捧著紅玫瑰到場,自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上來,搬好小板凳,等著看熱鬧,說不定今天之後,飯桌上又多了幾許談資。
杜銘煊搞得這麼紮眼,墨陽在邊上看著,他本來臉就黑,現在更是黑成了鍋底。
看他一進門,墨陽就想找茬。
“你來幹什麼!”
杜銘煊看了他一眼,認出來,這是以前在京都的時候跟在梁真背後的那個打手,應該是阮霆深的人。
既然是他的人,何必出現在這裏?
杜銘煊笑了笑,非常禮貌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他這一句話,瞬間就叫墨陽答不上來了。
他為什麼在這裏?
他不是梁真的手下,按說四爺和她都已經離婚了,他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裏。可如果算是董萱那邊的朋友吧,其實董萱又還不是他女朋友,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雖然梁真和董萱都覺得他過來幫忙沒什麼不對勁,但是話從杜銘煊嘴裏問出來,他卻忽然感覺到自己好像確實很多餘。
在口才上,墨陽完全不是杜銘煊的對手。
他隻得尷尬地跳過了這個問題,把矛頭集中在了杜銘煊手中的玫瑰花上。
“她做生日,你居然直接送花,還是紅玫瑰,可真會省事!”
杜銘煊笑了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裏的花,“我並不覺得送花有什麼不妥,美人如花,花嬌人更美。你又不是女的,如何知道每個女孩子的心裏,都是喜歡花的?花隻是順路贈送,給壽星討個彩頭罷了,我當然另外備下了其他賀禮。”
他說完,把難題拋給了墨陽,“不知道你家主子給她送了什麼啊?”
這話墨陽又答不上了。
四爺能給她送什麼,四爺能送麼?
四爺當然是送了,但是那隻能借豹爺的名,是豹爺送的,不是四爺。
墨陽被他給氣得麵紅耳赤,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杜銘煊笑著,滿臉似乎都寫著“你來打我啊”,一張臉看著非常欠揍。
他是篤定,墨陽今天不可能當著這麼多客人的麵打他,畢竟今天梁真做生日,是當著她的娘家人和溱城的眾人,可沒有什麼四爺在背後替他撐腰。
這時候梁真從裏麵走了出來,見了杜銘煊,有幾分意外,“銘哥也來了?”
杜銘煊把花遞上去,“當然,如此盛事,杜某也想來湊個熱鬧。我今天來,特意帶了一份小小賀禮,不成敬意,真真,我現在就拿給你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