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國儒隻得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梁真睡得不太安穩，早上醒來的時候，才六點多鍾。
她並不是急於想走，她隻是睡不著。
在京都，這幾個月，她一直都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一旦離開了，便是背井離鄉，未來不可期。
外家的人，也不知道好不好。
殷家過來接她的是自己家的直升飛機，這種直升飛機的聲音比較大，七點鍾準時，梁真就聽到了飛機靠近的聲音。
從窗戶可以隱約看到，飛機是停在了醫院外麵的小廣場上，占了一排的停車位。
梁真睡不著，便起了身，阮星昀也跟著起來了。
他用力地擁抱梁真，“媽咪，你要照顧好自己……”
話沒說完，小嘴一癟，眼淚就吧嗒吧嗒地掉下來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媽咪，可是爸比又把她給弄丟了。
梁真看著也心疼，把他給抱在了自己懷裏，“好了，媽咪很快就安頓好，等安頓好了，接你過去玩。”
他自己抹掉了眼淚，用力地點了點頭，“好。”
等梁真收拾妥當，吃過了早餐以後，殷止容就過來敲門了。
梁真隻有一隻小行李箱和一個隨身的小包，他先替她拿了，放到了飛機上。
隔壁的阮霆深，厚厚的窗簾拉著，並沒有像平時一樣，一大早就去上班。
他穿戴得整整齊齊，甚至帶著幾分鄭重，坐在自己的病房裏。
窗外有直升飛機的聲音，有殷家的人過來接梁真的時候走路的腳步聲，有行李箱在地上滾過摩擦地麵的聲音。
他半閉著眼睛，坐在那裏。
這時候外麵忽然有人進來，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等看清楚進來的是人楊楨，他叮囑了一聲，“不要讓他們看見了。”
楊楨把手裏的花插在了他自己帶來的花瓶裏，裝上水，認真地擺在了窗台上。
“四爺不出去送送她了麼？”
阮霆深搖頭，“我就在這裏送，不出去了。”
楊楨笑了笑，像是在自言自語，“人往往都是這樣，走的那一個，背影要瀟灑得多。送的那一個，留在原地，看著一起走過的路，才知道什麼叫做物是人非，時過境遷。留下的，總要比離開的多傷心一點。”
阮霆深的聲音空曠而遼遠。
“最好的告別方式本應該是兩人站在一個地方，從此一別兩寬，誰也不送誰，兩個人各自離去。若是不能，如此就好。我送她走，總好過她送我走，她最好是不要回頭，一直往前走，這樣會輕鬆很多。”
這時門外已經可以聽到高跟鞋走路的聲音。
阮霆深甚至可以聽得出來，這是一雙細高跟的白色小羊皮鞋，皮質雖然嬌貴了一點，但是據說很舒適，梁真很喜歡這雙鞋。
雖然她現在，其實是不適合穿高跟鞋的，但是，為著走出去的時候體體麵麵的，反正身邊有人攙扶，她還是穿了這雙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