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遇見了莊蕊,好在她的家庭和性格品貌,都得到了家裏人的認可,在婚事上沒有太大的磕絆。
本以為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卻沒有想到,偏偏是一個悲劇的開端。
阮澤康的眼淚落了下來,他最後掙紮了一次,“爸,我不想跟小蕊離婚。”
阮誌新根本就懶得理他,“都鬧成這樣了,不離還留著過年啊?反正,我告訴你,我跟你媽以後都不可能再承認她是我們家的兒媳婦了,你想想剛才她爹直接拿掃把把我們趕出去的樣!”
阮澤康心裏的最後一絲希望之火,緩緩地被澆滅了。
晚上回了家裏,他連晚飯也沒怎麼吃,就回了房間裏。
他一個人在房間裏坐了好一會兒,也想了很多的事情,沉默地回憶了自己和莊蕊從相識到在一起的許多點點滴滴。
想了很久,一直到了深夜,他站起來,往廚房裏去。
他記得,前幾天莊蕊說想吃燒烤,但是外麵的燒烤又嫌油鹽太重,調料太多,怕吃了上火,所以他吩咐廚下準備一些上好的棗木炭,打算自己親手烤一點來給她吃。
後來因為忽然說叫他出差,就耽擱了。
他一個人尋到廚房裏去了。
木炭果然已經備好了,還在那兒。
廚下的人都已經下班回去睡覺了,他拿了一包棗木炭,然後又在廚下尋了一個不鏽鋼的洗菜盆,和一把碎小的木柴。
他悄悄地把東西給拿到了自己的房裏,並沒有被人看見。
然後,他又悄悄地從書房裏拿了一支鵝毛筆和幾張紙過來。
他把木炭倒在盆裏,然後用打火機點燃木柴,放在裏麵。
木炭質地輕盈疏鬆,很快就點燃了。
他把所有的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然後坐了下來,拿了把鋒利的剃須刀片,在手背上輕輕地劃了一道。
劃得並不深,也不覺得很疼,但是鮮血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他鋪開一張紙,然後用鵝毛筆蘸了手背上的鮮血,一筆一劃地寫著,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文字。
“爸,媽,原諒我隻能選擇以這種方式來抗議。對不起,你們的要求,兒子做不到了,真的做的不到了。請原諒我,這輩子,最後一次,為自己的想法堅持一次,對不起,不能給你們養老送終了。”
寫了幾句,他自己的眼淚先滾了下來。
他把這張紙給放到一邊,然後又拿起了另一張紙。
“小蕊,當如果你能看到這封信,我大概已經不在人世了。對不起,做出了傷害你的事,可是我又沒有辦法阻止我父母。小蕊,我愛你的心不曾改變,願來世我們再做夫妻,能白頭偕老。”
寫完這兩張紙以後,他已經哭得無法控製自己了,又怕人聽見,隻得捂著嘴,死死地忍耐著。
想了想,又拿了一張紙,簡單地寫道:“澤霖,爸媽就交給你了。兄,字。”
寫完,拿出紙巾裹了一下手背上的傷口,然後找出了自己結婚的時候穿過的西裝換上,認認真真地打好了領帶,梳過了頭發,關了燈,在床上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