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把眾人放在眼裏,他獨斷專橫……
也或許,那都是對往事的一種報複。
梁真一直坐在那裏沒說話,但是這一刻,在眾人心中,她的這把交椅,恐怕已經是撼不動了。
畢竟,當著老太太的麵,顯然老太太對於這個孫媳婦的地位,是已經完全認可了的。
她是在場的,除了老太太之外,唯一一個正兒八經坐著一把太師椅的女人。
二房的兩個堂叔都吃了癟,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得重新坐好了,不再說話。
阮霆深說道了:“今天本來隻是我兒子出了院,帶他過來看看奶奶的,沒想到大家都來得這麼齊。”
他這麼說,其實就是為了引出話題。
他自己,並不打算主動說出他們想要的話題。
阮誌新和三房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咳嗽了一聲,“咱們阮家,雖然大事現在都掌在霆深的手裏,但是總還有很大的一部分,一直都在大伯母那裏管著。最近我聽說,大伯母的身體也不太好……”
言外之意,就是你這老不死的,手裏那點東西,最好趁早拿出來分,免得到時候兩腿一蹬,底下家人還得費不少力氣爭搶家產,誰的麵子上都不好看。
老太太何嚐聽不出來這話,她冷笑了一聲,“你放心,遺囑我已經做過公證了。”
這一句話,給他噎了一下。
阮誌新尬笑了一聲,“大伯母不要誤會,我也隻是說,凡事都早做準備比較好。萬一有個什麼不好,免得沒有安排,鬧出亂子叫人笑話是不是?”
阮老太太緩緩地,看了一圈。
這一圈下來,就像一把冷刀子,冰冷的刀鋒從每個人的臉上刮過去,瞬間叫人背上寒毛都豎起來了。
她這幾年來,深居簡出,表麵上看起來,已經比早些年慈和許多了。
但是這樣的目光,瞬間讓人想起了許多年前,她當眾焚毀公司所有賬本時候的樣子。
“你的話,我聽不懂。”
老太太的聲音不大,但是擲地有聲沒,“當初我嫁給你大伯的時候,是下嫁。聘禮沒見著幾塊錢,倒是我自己娘家的陪嫁,裝了二百五十六個箱籠,結婚的那天,浩浩蕩蕩地從家裏抬出來。”
她伸手一指外頭,“東大街當時還是一片青石板路,我娘家派出了一百六十個腳夫,抬著我陪嫁的箱籠,浩浩蕩蕩地走出來。那時候結婚專門安排人打著大紅燈籠和火把,把沿街的樹都烤死了十幾棵……”
她說的當年的盛景,已經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阮誌新也沒見著過,但是,在過去的很多年裏,確實聽他父母說起過。
阮老太太的目光,似乎已經穿透了厚重的時光。
“我家沒有兄弟姊妹,所以陪嫁豐厚,父母亡故以後,家裏的產業也到了我手裏。我承認我到現在手裏依然每年有幾個億的進賬,但是我卻不知道,我有親孫子,也有重孫子,怎麼輪到侄子侄孫來過問遺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