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工作人員的叫聲,瞬間劃破了寂靜的夜。
看守所裏配備有醫護人員,也有安排應急的值班人員。
她這麼一喊,所有人馬上緊急行動,醫護人員在第一時間趕到,趕緊先把她的手銬給解開,然後施行緊急救治,先采取臨時措施止血,然後聯係救護車,送往最近的醫院。
張小曼的意識還沒有完全失去,她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有人動了她,好像有很多的人圍著她,嘰嘰歪歪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死亡,是這樣的嗎,圍著她的人,是來索命的小鬼麼?
她覺得沒什麼力氣,任由那些人擺布。
依稀感覺到,很嘈雜,他們都在說話,耳朵好像要炸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一片漆黑的世界,好像忽然張開了一條大口子,漸漸的有光亮透了進來。
光亮漸漸的增加,裂口也越來越大,最後終於連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一片。
有人在耳邊說話,“你還能聽見麼,你能醒過來麼?你別忘了,渣男害了你,你應該去懲罰他才對,為什麼要懲罰你自己?”
是啊,為什麼要懲罰自己呢?
她忽然有點後悔,為什麼要把那枚發夾劃在自己的手腕上了。
她明明應該劃在李高偉的心口上。
她隻想苦笑。
那光亮似乎晃了她的眼睛,她覺得眼睛有點不舒服,用了點力氣,終於睜開了。
眼前,還是一大片白茫茫的。
好像是在醫院裏呢,天花板是白的,被褥也都是白的。
那說話的人,她終於看到了,是一個女人,頭發披散著,可是很漂亮,不像閻王,也不像孟婆,更不像索命的小鬼。
女人發現她醒了,伸手捂嘴打了個哈欠,才懶洋洋地問道:“醒了?”
張小曼說不出話來。
女人起身倒了一杯水給她,送到她嘴邊,她下意識地就吞了。
溫的,不燙,溫度剛好。
溫水落下喉嚨,暖到了胃裏。
這是活著的溫度。
從前她生病的時候,常常都是一個人扛著,李高偉總是不知道去哪兒了,有時候在外麵打牌,有時候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
她在病中掙紮著起來,能有一口涼開水喝就不錯了。
這一口溫水,竟忽然讓她淚流滿麵。
女人順手扯了兩張紙巾,按在她臉上。
都是很隨性很自然的動作,她卻覺得心口一陣發悶,她好像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對她。
她的左手上綁著厚厚的繃帶,但是右手還能動。
她抬起右手來,捏著紙巾擦拭眼淚,人也慢慢地更清醒些了,認出來,這個女人,上次她見過的。
這個女人,曾經隔著門叫她發表聲明,洗清阮正熙的冤屈。
她是梁真。
女人打扮得雖然光鮮亮麗,但是看起來有幾分疲倦。
張小曼遲疑了一下,問道:“我昏迷了多久,你一直在這裏?”
梁真的聲音裏帶著慵懶,“沒有,我昨晚看你送進醫院我就回去了,今天早上過來的,沒睡午覺有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