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真的眼淚一個勁的落,她喉頭哽咽,幾乎說不出話來。
“可是爸,你並沒有殺人放火,為什麼當初要認這個罪?要是不認,也好在家裏過得舒坦一點……”
梁元緒臉上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帶上了一點笑意,“認不認,有什麼分別呢,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是不是?”
可這似乎根本就不像他的性格。
他想了想,才說道:“蘇映紅拿了一點把柄,有關你母親的,若是公布出來,對她的名聲不好。我沒有那個時間多事了,所以我想著,就當是為你母親最後做一點事,認了就認了吧,要不然,到時候,我拿什麼麵目去見你母親?”
原來是這樣。
難怪他會那麼淡然,會說讓她不要查了,因為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命不會比被判死刑更長,所以……
為什麼會這樣!
“爸,你不要想那麼多,你好好的,我和霆深去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你要相信自己會好起來……”
梁元緒笑著,“這段時間你一個人在外麵,辛苦了,但我也看到了,我的女兒果然出手就不一般,我也可以放心地去見你媽了……”
梁真哭得雙目紅腫,“爸,你別說這樣的話,我媽還得等你好多年呢……”
他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有點累,我休息會。”
他像是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放鬆了手腳,躺在那裏,安詳地睡去了。
最近他總是夢到已故的前妻,想來,也快要見到她了吧。
雖然她已經離去了那麼多年,但是一閉上眼睛,就好像她就在眼前,昨天才剛剛見過麵似的。
她的笑容依然和從前一般溫柔,她從來都是那樣善良純潔,她那樣好。
外麵的天已經亮了,梁真起身往洗手間裏去,用涼水洗了一把臉,好讓自己的雙眼不要浮腫得那麼嚴重。
一天之內,大喜大悲,她也覺得很累。
但是,她沒有心思休息。
她在A國的時候,聽說過一些對於癌症的治療有成就的教授,算著時差,等會她打算找還在A國的朋友和校友幫忙聯絡一下。
她回到病床前,重新握住爸爸瘦到有些幹枯的手。
這時候,她忽然覺得哪裏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的手,似乎有點涼,而且是涼得有點過分。
她一驚,連忙叫他,“爸,爸?你還好吧,你睜眼應我一聲……”
梁元緒一點回應都沒有。
他臉上那種安詳的,甚至於帶著一點微笑的表情,也像是已經定格。
梁真大驚失色,連忙按鈴,“醫生,醫生,護士,快過來看看我爸……”
醫生很快就來了,用一些儀器連接查看了一番,轉身對著梁真鞠了一躬,“對不起,小姐,病人已經去了,請節哀。”
已經去了……
就在剛才,爸爸說的那些話,都已經成為他最後的遺言。
怎麼會這樣!
“爸!”
梁真猛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然後眼前一黑,一頭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