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久之後就要死的人。
我沒資格奢望這些。
而且,她知道我並非人類之後,曾經的那些事依舊還是會上演吧?就算顧念情義,疏遠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我感覺到她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不過不重要,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我自己都沒想到她墜落岩漿時心會那麼痛。
仿佛……
不,用什麼都無法形容了,就是痛。她氣息消失的時候,往昔相處的一幕幕如閃電般飛快的劃過我的腦海,有點暈。
我從來沒考慮過這樣的假設。完全沒想過這一幕發生的話自己會有什麼反應。所以,這樣的猝不及防讓我幾乎連站都站立不住。
我不太敢看那岩漿,這東西在瞬間吞噬了我好不容易幾乎很快就能抓住的重要的東西。
我有些視線有些模糊的看向地麵,那個藍色的晶石,是她收養的正在沉眠的小魔獸,她竟然在生死關頭還想著把這小家夥拋了上來。
再見到她活著的身影的時候,我幾乎完全沒有考慮幻覺或是認錯人的可能,衝上去就把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裏,那種驚喜,幾乎是我這一生從未有過的,強烈的情緒波動,幾乎控製不住自己隱隱發抖的身體,隻想把她牢牢抓住再也不會弄丟。
我不會再讓你出事了,一定。
我以我的性命發誓。
看著她帶著無奈笑意的眼睛,我在心裏下了這樣的決定。
這樣的決定,讓我在接到魂玉碎裂的訊息之時毫不猶豫的強行用不堪重負的身體使用了消耗龐大的領悟技能,並且在見到她麵前的攻擊距離之近已經來不及再施展靈力去抵擋之時,直接用了自己的身體去抗。雖然這樣做會暴露我的身份,可能她會就此遠離我,但我真的顧不了那麼多了。
很多時候,我都想告訴她心中的情感,想讓她做我的妻子……
可是,過不了多久,就是魔族入侵之時了,我還能活多久呢?
我是注定要命赴黃泉的人,我不能誤了她……
令我欣喜的是,這一次或許我沒有看錯人。她沒有責怪我隱瞞身份,沒有追問我的身世來源,還是像以前一樣對待我,甚至可能比以前更加親近了。雖然這可能是因為我豁出性命救了她,但是真好。
我沒想到那麼快又要付出慘痛代價才能保住她的性命了,現在的我真是太弱了……答應那個女人交出內丹的時候,我沒想太多,我腦海裏隻有兩個基本的概念——失去內丹的我基本不會死,但不交出內丹她就會死。
以傷換死,永遠都是劃算的買賣。
沒想到還是把她逼的用了那股力量,不知道她在煉化靈魂的時候承受了什麼樣的痛苦,她沒說,但我猜想一定很難熬。我看見了她對我的在乎,這種時候再裝傻,我就真的不配做個男人了。
如果十年之後,我能活下來,而你還未嫁人的話……
這句話我暫時沒對她說,她那麼敏感,肯定能察覺出什麼的。
沒想到災難又一次降臨了。我看見那個魔族人口口聲聲指著我供處幕後主使,大腦幾乎是漆黑一片的。我很快便明白這或許是他們的離間計,可是我無力反駁。因為我不可能現在告訴她我的使命,看見她親手折斷碧影劍的時候,我自己的心也好像和那把劍一起折斷了一樣,特別痛,還有一點委屈。
即使是像我這樣總是對任何事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樣子的人,偶爾也是會感覺到那麼一點委屈的。
慶幸的是,原來那隻是她的障眼法,確定這一點的時候,我內心幾乎是狂喜的。
我很快就遠離了萬頃穀,力量漸漸恢複之後,我已經可以使用小範圍的瞬移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就找到了一個安靜的山洞,我該閉關了。
不過在那之前,我開啟了靈魂印記,期待著她會說些什麼,等的時間有點長,在我稍微有點泄氣的時候終於聽到了她的聲音。
原來她一直昏睡著,才剛剛醒啊。
聽到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親和,肺腑裏有一種仿佛劫後餘生的情緒傳遍了全身,尤其是在聽到她說無論何時都會相信我也讓我相信她的時候,我知道我很久都沒有笑得那麼開心了。
即使身為神殿中人,對魔族應當深惡痛絕,但因為她的關係,我並沒有對淩辰表現出太明顯的敵意,果然,她看中的人,品行的確不一般,那個時候我覺得,或許是有那麼一絲希望,可以用一種和平的方式永遠終結人類與魔族的戰役,通過她……也許是有可能的。
我期待那一天,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但是我衷心的盼望著,大陸子民的平安,不再需要以鮮血來祭奠。
一定可以的,她不是個平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