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對不遠處那男子再說什麼，隻是微微的舉起了噬焱幽獄。
槍身斜指，方向正是淩辰的心口。
平時鋥亮的長槍此刻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情緒一般，失去了光澤，黯淡而沉重。
淩辰歎了一口氣，嘴角隻剩苦笑。
“想為他報仇的話，就殺了我吧。”
“你以為我不敢嗎？！”希雅若琳猛然抬頭大吼一聲，腳下一踏便是將地上爆出一個小坑，身形如電一般衝了過去！
“嗤——”
淩辰並未躲閃，任由噬焱幽獄的槍鋒刺入胸口，希雅若琳手掌顫抖了一下，咬咬牙怒吼一聲。
“你為何不躲？”
“那你為何不殺？”淩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卻是沒心沒肺的笑了一聲，“隻需再往前遞一點點，就可以刺破我的心髒，到時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我了。”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
“哈……”淩辰低頭看了看從槍尖那飲血槽流出的鮮血，搖頭苦笑，“我手握超神器，卻從不曾真正嚐過超神器的威力。”
希雅若琳握槍的手狠狠一顫。
“你是真的想殺了我麼？”淩辰抬起頭，眼眸中忽然染上一絲久違的笑意，那是希雅若琳所熟悉的、他經常對著自己表現出來的溫柔。
即便是現在，自己的槍尖再往前送那麼十分之一寸，他就會丟掉性命，他依然用這樣溫暖而柔和的眼神，看著她。
“……”
見希雅若琳目光中透出一絲掙紮，淩辰輕輕一笑，抬手握住槍尖，便是作勢要向著自己的胸口刺進去。
“不要逼我！”希雅若琳的聲音裏已經多了不少慌亂，用力將長槍向後拽，兩人便在那裏手掌顫抖的僵持著，“撒手！”
她已經失去了他們兩個當中的一個……
“就是要殺你，我也要自己動手，無需你放棄抵抗！”
淩辰望著她那又氣又急的模樣，隻得閉著眼睛歎了口氣，鬆開被槍鋒劃破的手掌。
希雅若琳臉上淌下一行淚水，咬緊了顫抖的牙關，將那手中長槍不知該拔出來還是刺進去。
不遠處那灰衣人望著他們兩個，歎了一口氣，眼中露出一絲晦澀不明的情緒。
血煉此刻走了上來。
他是個敢愛敢恨的人，最討厭的便是優柔寡斷，這等情形在他眼裏著實是看不下去了。
“如果你覺得這一槍刺下去日後可能會後悔，就放棄！”
血煉的這一句話，讓希雅若琳身子一顫，終於無力的鬆開了噬焱幽獄，長槍就那麼帶著一溜血花倒飛出去，落入血煉手中，隨即化作紅色光點消失不見。
希雅若琳疲憊的垂下眸子。
“我曾天真地以為，即便你是魔皇，即便魔氣能夠使人神誌不清，但是人魔之間，早晚還有止戰的一天，我相信你們不是十惡不赦之人，我也相信你一直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淩辰，可是……”
“淩辰，是你讓我失望了。”希雅若琳眼眶中滿含晶瑩，垂下了頭，旋即轉身緩緩離去。
“願我們……再不相見吧。”
淩辰似乎想要伸手拉住她，可最終還是放下了，歎了口氣，蒼白的臉上湧動著心痛，卻也隱含著一絲慶幸的歡喜，十分複雜的在目光中交織著。
待到希雅若琳和血煉的身影徹底消失，那不遠處的灰衣人才是走上前來，看了一眼他胸口的傷。
“沒事吧？”
“親身領受。”淩辰滿臉苦澀的捂住胸口，盡管是並未傷及內髒，卻依舊疼的鑽心……
“作。”灰衣人瞥了他一眼，淡淡的挖苦道。
“我隻是想賭一把，看她到底會不會殺了我為你報仇。”淩辰隻能苦笑，“反正你會阻攔的對吧？”
“不必將自己看得太低，她也是很在意你的。”灰衣人眼中閃過一絲柔情，輕笑道，“對她來說，我畢竟已是個死人了，可你還活著！雖然……看她這麼難過，我也有些不忍心。”
灰衣人手指上帶著一枚鑲嵌著一顆紅寶石的古樸戒指，此刻正散發著幽幽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