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窗外,已是天色盡黑。
她從病房的方向眺望出去,所能看到的,是整個城市的燈火。這個時候,問有沒有吃晚飯,顯得有些晚了……她也純粹是沒話找話。
“吃過了。”對麵傳來的回答,隻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她挖空心思拋出的話題,竟被他就這麼輕描淡寫地終結了。
“你的傷好些了嗎?”喬慕抿了抿唇,隻能切換到下一個話題,“傷口還疼麼?”
“沒事。”又是兩個字終結。
“我一整天都沒看到你,你現在在幹什麼啊?”
“在忙。”
……
這樣一問一答的對話,持續了好幾輪。到最後,喬慕終於也找不到話題,跟著沉默下來。
隻是,誰也沒掛斷電話。她明明聽到他說在忙,但是她就是不想結束通話,哪怕是聽著他平靜的呼吸,她的心裏……也是安然的。
直到——
“他走了?”唐北堯像是終於沉不住氣,率先問了一句。
他?
說的是K先生?
“嗯,下午剛走的。”喬慕抱著手機點頭,因為他的主動搭話,她的聲音裏都添了欣喜,“反正我現在已經好了。對了,晚上我還和白十七她們出去吃飯了,和平時一樣,沒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報喜不報憂地分享給他聽。
“我短期內是應該不會有事的吧?他的本事,總比研究員好一點……”
“我知道。”可是她的話剛到一半,她似聊天剛打開了話匣子,便被唐北堯冷聲打斷。他的拒絕,直截了當,“這些我沒有興趣,你也不用重複了。”
喬慕心中一涼。
沒有興趣?
是對她的身體情況?還是對有關南溟的事?
“他……”喬慕不由擰了擰眉,她的單手握著電話,另一手則是不安的扒拉著窗台,指尖在上麵滑來滑去,“他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他對她的疏遠,似遠遠超過了生氣。
是南溟說了什麼嗎?
還是南溟提出過什麼條件,迫使唐北堯遠離?
“還沒有。”可是她想的諸多借口,她腦子裏盤桓著的各種自我安慰方式,都被他的話否定。他話鋒一轉反問,“你還有什麼事嗎?”
他說到這裏,就這麼急切又突然地,試圖想結束通話。
“……沒有。”喬慕抿了抿唇,在回答出這兩個字時,卻不由紅了眼眶。她深吸了口氣,才強忍住淚意,也沒讓唐北堯聽出嗓音的發顫。
“好,那就這樣。”
他在對麵掛斷了電話。
…………
一通電話,唐北堯那裏似波瀾不驚,而喬慕這裏,已是如墜冰窖。
如果她的生命隻剩下七天……
他們之間,就隻能這樣了嗎?
他在忙。
他晾著她,不會過來的。
她想和他和好,想要好好走完這七天,但是這樣的話,七天之後的“爛攤子”,就會丟給唐北堯;可如果不和好呢?他可以生氣,她來背負就好。
喬慕吸了吸鼻子。
她想到這裏,迅速地調整好情緒,再度拿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