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圖勸說他。
她試圖給這些人,爭取基本的權利。
但是——
“不可能。”南溟卻不待她說完,陡然出聲否定了她。
他的語氣鄭重,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認真和堅持。這樣的舉動實在太過怪異,和他一向的反應大相庭徑,以至於喬慕脫口而出問了句:“為什麼?”
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
她的潛意識裏,在提醒著她,這個問題不能問,也不該問!但是她現在已問了出來……
南溟抿了抿唇。
接著,他果然給出了她後悔問的答案——
“喬慕。”他盯著她,目光和她相對,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共生會讓人產生感情。”
喬慕一怔。
南溟也沒再說話。
他隻是這麼看著她,目光專注而平靜。他很清楚自己說了什麼。他是以純學術的方式,像她解釋這個現象,但是不知道為何,他在說完之後,特別想知道她的反應……
所以他一直在等她。
喬慕訝然。
她在錯愕了好一陣之後,才蹙了蹙眉,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那……”可是她還未開口,南溟卻霍然起身,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他怎麼突然就走?
“喂!”
喬慕猛地站起了身,叫住了他。
“什麼?”南溟轉頭問了一句,又垂眸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我還有事。”他似要趕著去哪裏,至於剛才的那句話,他也仿佛沒說過。
喬慕一急。
見他著急著走,她終於忍不住,把盤桓了幾個小時的問題,說了出來——
“如果一個人沒有了人性,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問得小心翼翼,因為對答案的緊張,她的拳頭一直緊緊捏著。她懇求地望著南溟的背影,“……你能告訴我嗎?”他說過上一個人有記載,那上一個人是怎麼樣的?
南溟背著身歎了口氣。
似釋然,也似失望。
“會變得隻有目的,沒有情感。”然後,他開口,不介意把真相告訴她,“上一任的覺醒者,是個音樂家,他的目的是辦音樂會,但是他的音樂再無情感。他的妻兒病死,對他也沒什麼影響。”
“換言之,”他轉回身來,看向麵色蒼白的喬慕,緩緩說完下半句,“唐北堯一切如舊,隻是喬慕,你在他眼裏不再重要。”對於一個不重要的人,是生是死,是殺是留……
不用他說了吧?
“那後來呢?”喬慕神色緊張,“那個人,那個音樂家後來呢?”
就沒有清醒過?
就沒有辦法恢複過來?
“他成了一個沒有情感的機器?”南溟輕嗤,想了想之後,用了這樣的形容。然後他的語氣轉寒,又補充了一句,“就他本人來說,他已經沒有以後了。”
說完,他繼續向外。
喬慕想往前走,卻被他的話止住——
“你別想離開這裏。”他的聲音,不容置疑,“我可以允許你在海底區域隨意走動,但是不可能再放你回他身邊。喬慕,他已經不是唐北堯了。而我和以前一樣,為了活著,我什麼都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