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他重重地跌至地麵,再無生息。
誰也沒有想到,這樣尖端對峙的局麵,最先死掉的,會是這樣一個無辜至極的人……
“啊啊啊!”張教授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明明是他自己射的箭,明明是他自己殺的兒子,他卻突然像發狂一樣,“我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他嚎叫著,瘋狂衝向保鏢那邊。
一箭落空。
他想裝第二箭的時候,十字弓被奪走,身體也被保鏢製住。他竭力掙紮,徒手和保鏢扭打在一起。可是他又哪裏是保鏢的對手?
不過幾招,保鏢的一腳正好踹在張教授胸口。
似乎踹裂了張教授的傷口……
他匍匐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很快就不動了。有殷紅的血漬,很快從他的身下蔓延開來,隻是沒有人去查看他,也沒有再去幫他。
張教授和他的兒子,就像是一場血色的鬧劇,開始得突兀,結束得也很快。
喬慕的注意力被這場鬧劇分散。
她總覺得……
有種不對勁!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但是又具體說不出來是什麼?
算了,這不是她考慮這些的時候!她也沒多少時間剩下了……
“走!”她正想去拿口袋裏的東西,南溟卻突然拽了她一把,把她的手拽出來,直接拖著她往馬路的方向快步而去。
其他人都追了上去,但同樣不敢輕舉妄動。
“我可以讓你走。”唐北堯終於發話,目光冷然,態度卻是一片決絕,“把她留下!”
“不可能!”南溟想也沒想地拒絕了。
他的一邊,就是空蕩的馬路,來接應他的下屬很快會疾馳而來,到時候跳車走就行;他的另一邊,十米開外,便是唐北堯一群人,但南溟很清楚,唐北堯不敢來強的。
喬慕掙了掙,她的手想要獲取自由,南溟卻沒放。
“張教授……”喬慕試圖找理由。
“別管他!”南溟直截了當地打斷,“他已經沒用了。”
喬慕蹙著眉頭,又用力掙了掙。
這回,南溟的臉色冷了下來,他拽緊了手,再一次提醒她:“喬慕,你得心甘情願跟我離開!這是你跟我之間的約定。”
“我知道!我不過去!”喬慕深呼吸,麵露懇求,“你讓我最後和他說句話!”
真的是最後。
看到她眼裏的真誠,南溟才稍稍鬆了手。一條命,相互扶持。她說過的話,所以,他便忍不住再忍讓她一次……
“唐北堯!”喬慕喊出他的名字,她知道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她過不去。
她也沒想要過去。
“我沒有被同化!”
“我信你。”
“白十七活過來了!”
“我知道。”
……
這樣的對話,她說一句,他答一句,有種詭異的平衡,也有種絕望的悲愴。喬慕已調整好了所有的情緒,最後朝他喊出來——
“我拿到解除共生的藥了!”
唐北堯一愣。
就連站在旁邊的南溟,也是身形一僵。
而喬慕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她猛地從口袋中掏出一個注射器,在自己身上紮了一下,又用力紮到南溟的胳膊上……這一切,就像她當初紮入共生藥那樣。
義無反顧!
“我後悔了。”喬慕抬頭,對上南溟疑惑又錯愕的目光,低喃著出聲,“南溟,對不起。”
根本就沒有解除共生的藥!
注射器是在南溟搶救白十七的時候,她偷偷問護士要的,裏麵也是毫無作用的生理鹽水。她很欣慰得到了唐北堯的信任,現在,她要利用他的信任,去完成最後一件事——
報仇!
所有人的仇恨,都應該有一個終點。
凡是都是有得必有失的,舍她一個,不怕的。
“我們解除共生了!”她拔出注射器,狠狠地往地上一扔。這一刻,她不敢去看南溟的眼神,隻是轉向唐北堯的方向,決絕喊出來,“殺了他!”
她殺不了南溟,也沒有人殺她,所以,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
她看到有保鏢迅速舉了槍。
她看到唐北堯也握緊了手中的槍。
“喬慕……”她聽到南溟在身邊的低喃,嗓音有種說不出的複雜。
她沒有看南溟!
也不再向他道歉……她很卑鄙,但是她會陪他一起死……
“開槍啊!”她竭盡全力地喊出來,在心裏最後補充——
唐北堯,我愛你。
可是……
我隻能愛你到這裏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