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相對。
隔著三米的距離,隔著一扇玻璃牆。
“白十七!”喬慕叫出她的名字,欣慰地朝著她笑,視線卻瞬間模糊。眼淚止不住掉下來,伸手越擦,便掉得越多。
喬慕隻能在一片朦朧和模糊之中,勉強看到白十七的樣子——
白十七也在朝她笑。
那種很虛弱的,但是依舊像在安撫的笑容。白十七甚至想要抬手,遠遠地朝著她揮手,可是她太虛弱了,手根本抬不起來。
“你活過來了……”喬慕哽咽著,單手扒拉在玻璃牆上,眼淚的濕氣也一並沾了上去,“……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她好高興。
她總算也有所補償,做了點對的事情。
所以,她想停下來,暫且大哭一場,然後繼續她接下來的計劃……
她放肆地嗚咽著,直到有一隻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喬慕沒有回頭。
她用眼角的餘光,便能判斷是南溟。
他已洗淨了手上沾上的血腥,單手拎著那個金屬小箱子,等在了她旁邊……喬慕明白,他這是履行完了他的承諾,催她履行她那部分了。
現在……
該是她心甘情願跟他走的時候!
“可不可以等會兒?”喬慕抽噎著懇求,“我想在這裏再待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她需要時間,她還需要拖延一點時間。
南溟的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似有安慰的意思。
然後,喬慕聽到他開口——
“別難過了!”他的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拖著她往某個方向走,“走吧,我陪你去做點高興的事情。”
“去、去哪裏?”
“太平間。”
…………
地下一層。
醫院的這一層格外陰森冷清。這裏沒有人來,唯一的看守人員,也被南溟輕而易舉地支開。氣氛,似乎都變得恐怖。
喬慕吸著鼻子,把淚意都忍著回去,隻剩下忐忑。
在這種地方……
能做什麼高興的事情?
“當!”
不知從哪裏發出一聲細響,喬慕的身體一顫,下意識地就抓住南溟的衣袖。感覺到對方的身形一僵,她才又連忙鬆開。
“來這裏幹什麼?”喬慕率先詢問,有疑惑,但更多的是警惕。
對南溟的警惕。
“剛剛和醫生聊了幾句。”南溟這才回答,聲音平淡冷清,“聽說齊遂的屍體,也暫時存放在這裏。齊遂是你殺的,對麼?”
喬慕一愣,下意識地搖頭,繼而又點了點頭。
沒什麼好解釋的!
雖然她是被誤會的,她昨晚也無意中提到過,但是南溟是不是誤解她?又或者,他是怎麼想她的?她其實都無所謂!她不在乎南溟的看法!
可是她沒有想到,南溟昨晚隻是隨口一說“有空幫你搞清楚怎麼回事”,今天卻真的有空來翻案——
他走到一排冰櫃前停下。
“送你一個清白,算是你和A市的臨別禮物。”他開口,說話的同時,猛然拉開旁邊的那個冰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