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算是幸運的。不過學校這塊……你就自認倒黴吧?除非那邊事故原因查清楚了公開,和你沒有關係,學校才敢繼續留你。”
但肯定處分也是少不了的。
他在心裏默默補充。
喬慕仰著頭,看著他的嘴巴張張合合半天,分析什麼利弊,講什麼大道理……她聽了半天,隻得到一個信息:她被勸退了。
同樣為了監獄的事。
她認為已經塵埃落定,已經翻篇過去的變故,在今天給了她最後的結局——
一個小時前,她被告知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一個小時後,她被告知失去了追尋夢想的權利。
她一下子……
被剝奪了好多東西。
喬慕張了張嘴巴,她以為自己會大喊大叫,以為自己會崩潰發泄,然而都沒有。她聽到自己沙啞又低微的嗓音,緩緩地隻回答了一個字:“好。”
她的心,剛剛疼到了極致,再加上被退學,已然麻木。
她感覺不到被退學的難過和絕望了……
“喬慕?你別太難過啊!”輔導員手忙腳亂地抽了紙巾遞過來,喬慕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哭了,眼淚無聲地從臉頰滑下,很快就能感覺到滿臉的濕意。
她沒有去接紙巾。
“你去其他學校試試看,你還年輕,學業上肯定是有希望的……”輔導員不忍心,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淺聲安慰,“想開點……”
喬慕搖搖頭。
她在良久之後,才終於抬起頭來,眼底有崩潰,終於哭出聲來:“我朋友死了……老師,我該怎麼辦?”她不知道怎麼表達,她隻是好想找個人傾訴。
梁音死了……
誰來告訴她,要怎麼辦?
輔導員一怔。
他像是這時候,才終於明白她的失神和哀慟,明白她的脆弱和無助。可是他幫不了她,而且他剛剛還殘忍地勸退了她……
“喬慕同學……你節哀。”這是普通人能給的最大安慰。
…………
傍晚。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唐北堯到的時候,語氣很冷。
司機唯唯諾諾地站著,垂頭不敢多說話。
“她這樣多久了?”唐北堯麵色冷寒,望了眼坐在學校湖邊一動不動的人,“誰讓你帶她去梁家的?”她的傷還沒好全……
現在天色已黑,司機說在她這裏坐了一下午?
唐北堯的眉頭皺得不能再皺。
他大步過去,徑直在她身側停住。
“喬慕?”她的麵色沉靜,呆呆地看著湖麵,一動不動。
唐北堯抿了抿唇,伸手直接將她抱起,反身走回他開來的那輛車。她就窩在他懷裏,頭倚著他的肩膀,不吵不鬧不說話。
唐北堯打開了車門。
車座上,放著一束巨大的花,本來是送給她的,約了她今晚一起出去吃飯。
而現在……
他看也不看一眼,單手那束花拎出來,扔在了地上,然後把她放上座位。剛要鬆手,她的手卻一緊,突然摟住他的脖子。
“唐北堯,梁音死了……”
她不是質問。
她是用很無助,很絕望的語氣,向他稱述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