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三(3 / 3)

嶽翔禁不住微微歎了口氣,那兩個人現在不在,遼東現在來說也沒有一支能夠有足夠戰鬥力承擔此項重任的精銳部隊和能率領他們的將領。楊鎬別看笑的歡,但是他所說的輕騎奔襲缺乏實施的條件,終究還隻能是水中撈月。而且他多半也清楚這一點,他嘴上這樣說,心中大概打的是別的主意。

鄒儲賢等清河將領在旁邊聽的頓時身子發僵,敢情這位經略大人當真是有這個想法。眼下簡直順理成章的這倒黴差事就要落在他們清河駐軍的頭上,但是又不敢表示異議,那無疑是示弱怯戰,有人頓時腦門上的汗就下來了。

“撫帥,末將有下情回稟。”就在眾人臉色劇變但是又無人敢出頭的時候,嶽翔在旁邊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嗓子,清河諸將一見是他,頓時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連對他暗使眼色,要他幫忙周旋。

“撫帥所言之輕騎奔襲固然是妙策,隻不過現如今建虜鐵騎甲士有五六萬人之眾,也俱是凶暴驍勇飽經殺伐的悍將健卒,不比尋常。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若要奔襲,需的情報地理各個條件的配合,依末將所看,各種條件尚未成熟。”

嶽翔侃侃而談,雖然口稱末將,但是卻是明白著否定了楊鎬剛才的策略,旁邊的人都替他捏著一把汗,但是楊鎬卻是麵帶微笑:“哦,這麽說子義定是有高見嘍,但說無妨,本帥倒要聽聽你有何高論。”

“多謝撫帥,行軍打仗不可不知地理,尤其是入賊境作戰更是如此。如今官兵常年不出關,地理熟悉程度上並不占多少便宜。而建虜卻是在遼東縱橫征戰了三十年,關外的地理熟悉程度絕對勝官兵一籌。”

“情報上,女真老巢雖在赫圖阿拉,但是其核心唯獨努爾哈赤一人而已,若殺不了努爾哈赤,便是搗毀了建州老寨也無濟於事。官兵對於努爾哈赤的行蹤一無所知,而建虜卻在咱們大明境內廣布奸細哨探,萬一奔襲走漏了風聲,反為建虜所稱。”

“另外就算掌握了準確情報,官兵卻又能調集多少精銳騎甲前去破敵卻還是未知,那努爾哈赤幾十年征戰,殺人如麻,仇家遍布整個遼東,身為賊首身邊定是有大軍護衛。聽聞那努爾哈赤將女真分為八旗,從各旗中抽調精銳為親衛護軍,專司宿衛扈從,而正黃鑲黃兩旗為其親領,兵馬甲士最眾最悍,近兩萬之眾。奔襲之軍人數少了,恐怕未必啃的下這塊硬骨頭。而目前遼東全鎮兵馬還不到五萬,除去各鎮各城守備兵力,所剩無幾。能稱得上是精兵的……更加有限,執行此等任務,需得那種有高度的組織性和紀律性的精銳勁旅,目前官兵之中,恐怕這樣的勇士不多見。”

“還有就是這鴉鶻關既然距離赫圖阿拉如此之近,猶如一把尖刀頂在他的心窩上,想那努爾哈赤也不是無能之輩,豈會不加防備?必定派兵馬沿途戒備。前些時日聽聞那幾個東廠的差官說沿途所見的建州村寨都有精兵埋伏,多則上千少則數百,可見那努爾哈赤也是早有準備。說不定早就布下了埋伏,單等官兵入彀。”

嶽翔說了一大通,覺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但見楊鎬卻還是掛著那一付高深莫測的笑容,似乎這些意思他早就想到了一樣。

“便是這些?還有沒有要說的?”嶽翔很討厭楊鎬那種似乎一切盡在掌握的神情,一個真正的智者做出這種表情,會讓人安心。但是楊鎬距離智者還差的很遠,裝腔作勢的故作高深,嶽翔有種預感,他可能又醞釀出某個蠢主意了。

“……回撫帥的話,末將,沒別的話了。”

“嗬嗬嗬,子義所言確實是知兵之言。此時遼東兵力不足,確實不到反擊的時刻。本帥所言的奔襲之策隻是以後待兵力充足之時再行運用。至於建虜必定會防備此計,本帥也已料到。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這一嚴加防備……”楊鎬露出一絲得意地笑。

“……卻是正中本帥的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