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直到這一刻,我才恍然又想起最後那晚,鄭凜趕我走時的決絕。
他說,你別在來這裏了。
而這句話的背後,他又究竟為我承受了多大的痛?
我不過是到此一遊,鄭凜卻因我卷入到無盡的深淵。
顧沉說的沒錯,我越來越像他。
Aom哽咽好久才又說:“鄭凜是很簡單的人,不像你們,複雜又敷衍!”
這一晚,Aom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
但不可否認,都是實話。
作別Aom我買了機票就飛回上海,正好後麵兩天周末,我帶上護照直飛普吉島。
我欠鄭凜一句道歉,欠他一句謝謝,我很後悔當初沒能回去看一眼。
很後悔!
……
飛機落地已是淩晨三點多。
我知道這個點鄭凜不在家,我拖著行李直接坐在了他家門口,後來往門上一靠就睡著了。
不知隔了多久,門從裏麵開了,我整個人往後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就清醒了。
沒想到鄭凜他在家![♂]
我激動地爬起來,卻見站在我麵前的是個身材高挑纖細,陌生又年輕的泰國女孩,她看著我很是吃驚。
我忙用英語問她:“你是鄭凜的……朋友嗎?”
她反問我:“你是誰?”
“我是鄭凜的朋友。”
她卻說:“我不認識鄭凜。”
我終於驚訝,越過她的肩膀,我窺見屋內的一切。
地上不見男式拖鞋,床單換成了粉色,桌子換成了化妝台……
一切陌生得我幾乎無法相信這曾是鄭凜的房間。
我拉住要走的女孩,急著問:“這裏原來的房客去哪了?”
她回的輕描淡寫:“我不知道。”
正巧Aom的爺爺從外麵回來,我忙上前問他,可惜他聽不懂英語,而我又不會講泰文,兩個人說半天還是雞同鴨講。
那個女孩走了幾步又折回,好心充當了翻譯。
她告訴我鄭凜不在原來的地方工作了,老人也不知道鄭凜的去處。
沒有人知道。
我不死心,找到之前住過的家庭旅館問了老板娘,果然連她也不知道。
我買票又去了天王秀的現場,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秀,果然沒有看到鄭凜。
如今再看那些熱血噴張的畫麵,想起Aom說的話,我仿佛真正理解了他們的工作,這隻是一份工作而已,我卻用我的觀念攻擊、傷害了包無保留在異國他鄉幫助過我的鄭凜。
這樣的我,活該得不到幸福!
現場氣氛依舊火爆、熱情激揚,卻唯獨隻有我,默默坐在位子上,淚流滿麵。
…… [♂]
後來是什麼時候回的旅館我記不清了。
我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窗外,一抹模糊的身影。
男性,身材高大,很像鄭凜。
我一個激靈從床上跳起來,衝過去開了門。
無比意外,不是鄭凜,居然是顧沉!
又是顧沉!
又是泰國!
那一瞬間,幾乎讓我錯覺地以為還是我與他初見時,我們從沒有離開過這裏。
“程夏……”
他叫我,伸手過來觸及我的手背,我突然驚醒,下一秒,“砰”的一聲甩上房門,轉身坐在床邊,抱住了頭。
是錯覺嗎?
外麵傳來顧沉的話:“程夏,開門,我有話跟你說。”
我不動。
他又說:“我就等在這,你還能不出來?”
無賴!
我打開門,也不看他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開顧沉衝出去。
“程夏!”他果然追來。
我跑得飛快。
出了旅館右拐不遠就是海灘,我沿著整排椰子樹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後的腳步聲始終不緩不慢跟著。
我終於跑不動,停下來喘息。
顧沉的人字拖出現在我的視野,怪不得他沒追上我。
可他玩我的事我還沒忘!
我猛地一抬頭,見他一手捂著鼻子,指縫間全是血。
他微微揚起頭:“你關門太快,撞到了。”
我咬牙:“你活該!”
他好脾氣地點頭:“我承認。”
我要走,他空出一手拉住我:“程夏,跟我談談。”
“沒什麼好談!”
“那就……談了斷。”
我撐大眼睛:“你有病!”
千裏迢迢跑來泰國跟我談了斷?
他擋住我,終於認真了:“你當初去參加沈慕的婚禮不就是為了了斷?還是你不想跟我了斷?”
我簡直快笑死了:“我跟沈慕是分了手的關係,你我又算什麼關係?”
他更嚴肅了:“還沒有分手的男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