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個一身西裝筆挺的人不是祁薄是誰?她提起自己的書包,就走了出來。
“你怎麼現在才來?”別的同學都走半天了。
祁薄變腰接過她的書包,歉意的說:“剛開了個會,我們現在走吧。”歐陽陌乖巧的牽住他伸來的手。
“爸爸今天還送我去奶奶家嗎?”因為明天就周六了。
每個雙休她都是去奶奶家過的。
祁薄聽出她語氣中的低落,問:“不願意嗎?”
搖了搖頭,歐陽一諾說:“我想去看歐陽陌。”她一直睡在盒子裏,什麼時候醒啊?
“如果我告訴你,現在就帶你去,會不會特別高興?”
歐陽一諾驚喜的抬起頭,越發像歐陽陌的臉,連吃驚時的表情都一樣。“真的嗎?”
祁薄有短暫的失神,見歐陽一諾不耐煩的搖他的手,他才說:“真的。”
一直被這對父女忽視掉的老師,愣愣的站在門口,癡迷的望著他們手牽手離開自己的視線。歐陽一諾在校期間有四年了,她一次也沒有見過她的母親,她還以為她的父親是單身。
原來,她是有媽媽的。
而且還是令她爸爸深愛的人。
……
在一諾十歲那天,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歐陽陌睜開了眼睛。
阿隨站在她的邊上,一臉溫和的笑容。“睡夠了嗎?”
四年了,其實在這之前她曾經蘇醒過兩次。
病灶的剔除,轉氨酶變化,手術方案。
這次她都曾蘇醒過來參與過。
“我通知了他。”
這裏的他,不用解釋,歐陽陌就知道是誰。
她微笑的起身,阿隨幫了她一把,托起她的腰。“如果不是時間提醒著我,我還以為一切隻是昨天。”
“你的時間就是昨天。”這四年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她還是如沉睡時一樣漂亮年輕。“可是,有人已經快四十了。”
有護士推來輪椅,阿隨扶著她坐了上去。
“推你出去曬曬。”
歐陽陌沒有拒絕。
博士死於三年前的冬天,他的妻子還沉睡著,阿隨說她也快要醒來了。
比起那個睡在自己旁邊的女人,歐陽陌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她的愛人還在,孩子還在。
而她……
陽光明媚的室外,一片春光。
歐陽陌戴上帽子,穿著長衣長褲,幾年不見光,突然有種灼燒的感覺。
而此時,迎著陽光,緩緩走來的正是她的愛人與孩子。
耀眼的光昏中,她露出了淺淺的笑。
“那是歐陽陌嗎?”牽著祁薄的手鬆開了,歐陽一諾驚喜的瞪大了眼睛。“媽媽——”
走在歐陽一諾身後的祁薄隻是愣在原地,看著孩子撲進那個女人的懷中。大聲叫著:“媽媽。”
她醒了。
在這無盡的時間洪流之中,醒了過來。
陽光下她抱著已經長大的歐陽一諾,溫和的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讓自己吃驚到忘記呼吸的臉。白嫩,幹淨,漂亮……好像回到了十八歲那年的模樣。
祁薄見她朝自己招手,臉上是淺淺的微笑。“祁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