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涅已經在觀星閣又待著十幾天未邁出一步了,白沉知道,鳳魂的事並不順利,這幾天,那個江蘺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完全不符合常理。
白沉端著一托盤的吃食上了觀星閣的五樓,羌涅已經在那裏坐了整整一天。
觀星閣也是一如既往地,那樣的陰森,那樣的陰沉。黝黑的夜晚,安靜陰沉,外麵的風陰冷的嚎叫著,時不斷能夠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當初已經午夜時候,忽然一個黑影擦過窗頭,可是外麵沉靜的恐怖,好像黑暗要吞噬所有。
白沉一步一個腳印地踏著那已經十數年沒有整修過的木板的台階,許是因為太久沒有整修,那台階在白沉的腳底下發出年邁老者苟延殘喘一樣的“吱呀”聲。在這完全安靜,沒有一丁點聲響的觀星閣裏,那僅有的一點響動就顯得分外的明顯。白沉聽著那“吱呀”......“吱呀”......的聲音,仿佛都覺得自己要一腳踏空,直接跌落下去,這樣的聲音實在是滲人。
天璃帝曾經在幾年前提到過,要重新對觀星閣大修一次,但是羌涅卻拒絕了。羌涅直接同天璃帝談過之後,天璃帝便打消了要重修觀星閣的想法,隻是誰也不知道,國師和天璃帝到底談了什麼。但是,從那之後,天璃帝便一次再也沒有提過要重新對觀星閣再進行整修。不過,想想也都知道,平日裏,這國師羌涅都不怎麼允許尋常人出入這觀星閣,怎麼又會同意有人對這個觀星閣大興土木。
白沉就伴著那讓人心驚的“吱呀”聲,終於是上到了觀星閣的最頂層。牆壁上的熒光讓白沉得以看清腳下的路,白沉有時候都會懷疑,自己這個師傅到底是什麼樣的,好像什麼都不在乎,置身事外,除了藥交代他的事,也並沒有再多的言語了。
“師傅。”白沉輕聲地喚了一聲,聲音低得像是怕打擾到正在那案子後麵坐著的羌涅。
羌涅聽見了聲音,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那雙丹鳳眼透出來的眼神帶著一種特別的意味,讓人不由自主地會移開目光,不敢去看。哪怕是白沉,也不例外。
羌涅抬眼看了一眼白沉,依舊是默不作聲,白沉將手上的托盤擺在了羌涅麵前的桌案上,然後輕聲說道:“師傅,您該用晚膳了。”
若不是白沉來,羌涅還不知道已入夜了,他已經探著江蘺的神識整整一天了。越是時間過去,他越發覺得不對勁,為何江蘺身上竟沒有一點作為鳳魂應該有的表現和反應。真的是奇怪,奇怪。
難不成......
羌涅突然想起了江蘺曾經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她說她自己不是江玥,她不是江玥?她不是江玥的話,她又會是誰呢?
羌涅還清楚的自己在役宮的招魂作法,分明是察覺不到一丁點江玥的魂魄的痕跡。按說,人死之後,在他殞命的地方定然會留下一些蹤跡,然而江玥就沒有。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意外的,所以,一定是江玥沒有死。
那被抓住的那個不是江玥她又是誰呢?一模一樣的長相,還有證明身份的物件。她會不是江玥嗎?如果她真的不是江玥的話,那江玥又去了哪裏呢?
白沉見羌涅半晌不說話,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傅?可是有什麼不妥?”
“是,是有不妥。”羌涅的聲音比白沉的聲音還要低沉,像是從喉頭裏擠出來的聲音,讓人聽著像是心頭被什麼東西輕輕地掃了一下,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