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芳菲一愣，忙說道：“何文山，你可一定救救我家老祖宗！他不能死……他不能再死，他還要……還要守護我程家啊！”
先前程芳菲與何文山所說，程章遠都似不曾聽見，此時程芳菲說到“守護程家”時，程章遠緩緩轉頭，一雙眼盯住了程芳菲。
程芳菲愕然，恍惚間，卻看見了程章遠眼中的淚水，那一瞬間，她豁然明白了。
千百年來，程章遠所深愛的蕭國公主，終於在這料想中的一天離開，一去，或許再也不見。
何文山也看見了程章遠眼中的淚，他當然更明白程章遠的心情，他歎一聲：“程老先生，您與蕭國公主終究情深緣淺，何必固執在此？程家此時依舊大難在臨，卻不料您的相助，還望您多多保重自己。”
“我……無妨的……”程章遠勉強露出一個笑，他的心中，他的執念中，隻有蕭國公主和程家的安危，蕭國公主離開，能將他的心也帶走，但一提起程家的安危，他的心卻又回來了，不是無情，而是程家，才是他化成鬼千年守護的理由。
何文山歎一聲氣，隻要程章遠開口說話了，這因傷心、痛心而散去的靈魂之力，自然而然會慢慢回來。
“的確已經無礙了。”何文山向程芳菲說道。
程芳菲鬆一口氣，手再去觸碰程章遠時，依舊是穿過了他的身體，但看他的麵容，的確和緩了許多。
“那現在該怎麼辦？”程芳菲望向何文山，意思是，總不能將程章遠如此置於程家門口，應該將他送到屋裏。
程章遠聽得出程芳菲的關心與言下之意，他微微抬頭，對程芳菲說道：“無妨，我還想在此獨坐，汝等自回去便是，回去便是……”他說完，頭緩緩轉向門外，依舊望著那無盡的黑暗，臉上依舊帶著幾分暗淡。
程芳菲歎氣。
“就聽程老先生的吧。”何文山寬慰道，“今夜已經疲憊，我們還是先行回去，待到明日，再做定奪。”
程芳菲點頭，雖然覺得湯公館內尚有許多的事並未結束，但此時既然已經離開，又的確覺得疲憊，也就不再多說，與程章遠道一聲別，便與何文山進入門裏，而門外，又聽見了宋清禾的聲音。
“那個……程小姐，今晚……”宋清禾滿臉尷尬，但還是厚著臉皮問道，“是否能留我一夜？”
“你不是已經自己主動在我家中找了一間客房？你要留便留好了！”程芳菲沒好氣地回道。
宋清禾聞言，大笑起來，忙跟上前，卻不忘向門口方才程芳菲與何文山蹲著的位置鞠躬行禮。
三人進入程家，一路同行遊廊，到院中，正要各自分別去自己的房間時，何文山忽然腳步一頓，將隨身帶的羅盤取了出來。
程芳菲一眼瞥見，便止住腳步，忙問：“怎麼了？”
一問，宋清禾也停下了腳步。
何文山將羅盤仔細擺弄端詳，許久之後才緩緩抬頭，對宋清禾說道：“宋副官，你是不是還調了兵馬去湯公館？”
宋清禾一愣，頓時驚叫：“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