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忙又將水壺打開，即便程芳菲不迷迷糊糊喊著要喝水，他也將水微微灌入到程芳菲口中，以免她昏迷時缺水痛苦。
水剛剛灌完，何文山用自己的衣袖，將程芳菲嘴邊的水跡擦幹，才輕輕擦碰兩下，卻忽然見程芳菲眼皮微動，慢慢地，竟然睜開了眼睛！
“芳菲！”何文山頓時驚喜萬分，忙問道，“你覺得怎麼樣？有哪些地方疼痛？有哪些地方難受？”
程芳菲眼睛還迷迷糊糊，隻見到眼前有人說話，眼珠便往這邊轉動，聽何文山說了半餉，她才慢慢吐出六個字：“這……是哪？我是……誰？”
何文山啞然，他眼巴巴看著程芳菲，連忙問：“芳菲，你忘了自己是誰？你忘了你身處何地？那你可還記得，我是誰？記得我是誰？”
程芳菲無力地看著何文山，良久，閉上了眼睛，緩緩搖頭。
她的腦袋也終於會動了，可竟然是搖頭！
何文山心中一片冰涼：“莫非，她失憶了……”
他忙又將笑掛在臉上，說道：“我是何文山，你是程芳菲啊！這裏、這裏……這裏是臘爾山上的懸崖底下，你未曾忘記，你記得對嗎？你記得！”說到後來，他竟然有些著急，自己發現時，竟然已經在晃動程芳菲的身體。
程芳菲連聲喘氣，咳嗽不停，何文山嗔怪自己，恨不得在自己臉上打幾個耳光，連忙將程芳菲安放端正，一拳捶在石頭上，石頭未曾破裂，他的手，盡是鮮血。
“芳菲，你會記得對嗎？你會記得！”何文山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他自己也難以置信，怎麼竟然會有這樣的情緒，甚至感覺到，自己的眼眶中有些濕潤的東西，這東西，他已經許久不曾擁有。
程芳菲緩緩睜開眼睛，卻將微微能動的腦袋轉向一邊，望著那天上的白雲，這裏終究受鬼王陣法影響小一些，天空光明，比之鳳凰，要美過數倍。
何文山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多麼希望此時此刻不過是自己看走了眼，其實程芳菲還沒醒來。本來受如此重的傷，哪有如此之快清醒的，怎麼也得等人被送到崖上，找來名義看病救治，才能有所好轉。他騙自己，此時一定是假的。
可當他將手從眼前鬆開時，卻看到程芳菲真的已經睜開了眼，又緊緊盯著自己，一切都是那般真實。
“你……你說過，要……要將我們程家，恢、恢複到原來的樣子，說話……還算數嗎？”程芳菲忽然露出勉強的笑，斷斷續續說著。
何文山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程芳菲又慢慢說道：“若、若我當真失憶，你……你會如何？”
他突然大笑，一把將程芳菲抱在懷裏，摟著她的身體，聲音幾乎哽咽：“你若當真失憶，我便這樣將你抱住，定叫你動彈不得！”
程芳菲無力地笑著，卻滿滿的幸福。
那遠遠的黑暗處，一個人影靜靜地看著，隻在心中歎氣：“鬼哪吒，你終究做得適得其反，害得自己，恐怕，也要害得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