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說永遠也不想見到眼前這人,但在吳玉茗的開導之下,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可能真的誤會了眼前之人。
她的確依舊恨這人的背叛,可更因自己對她的誤解而內疚,她此時忽然發現,自己所有的情感,似乎都不是因為可憐這人,也不是因為這人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而是,心中的一份虧欠。
“程小姐,我……我不是故意路過程家,我……我隻是、隻是……不小心而已……”陸孝琳哆哆嗦嗦,她一直低著頭,似乎並未看見程芳菲看她時,眼眶的微紅。
程芳菲看著這話也有些說不清的陸孝琳,才不過一天不見,她更憔悴、更無力、更病態。
“才一天,你怎麼會變如此狼狽?昨天見你時,你還能再好一些。”
陸孝琳斷斷續續地笑著,笑聲帶著嘲諷,不知是嘲諷程芳菲,還是自嘲。她隻說道:“你若餓、餓了幾天,也會一天比、比一天憔悴,一天比一天……難受、狼狽……”
話,如針,刺進程芳菲的心中。
她一把將陸孝琳的手抓住,陸孝琳卻用僅有的力氣,很快將手掙脫。
程芳菲一愣,陸孝琳抬頭,依舊是嘲諷的笑:“莫非你忘了,世上有一種中山狼。”
程芳菲忽然退了幾步,她記得那個故事,東郭先生與中山狼。那是一個多麼經典的故事,不辨是非卻同情心泛濫的好人,救了一條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狼。
“我知道。”程芳菲又往前走了幾步,拉住陸孝琳的手,“可我不是東郭先生。”她當然知道,陸孝琳在說自己就是中山狼,而她則是東郭先生。
眼淚一瞬間便從陸孝琳的眼眶中流出,她無力地抱在程芳菲,撲在她的身上,痛哭嚎啕:“芳菲,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程芳菲拍著陸孝琳的背,哽咽著聲音:“沒關係,誰都有做錯事的時候,沒關係。”她帶著哭腔說著話,可眼淚卻並沒流出半滴,甚至眼眶的微紅,都已經不見。
程芳菲終究還是將陸孝琳帶回了程家。
一個熱水澡,一頓不算豐盛卻充滿溫暖的飯,還有吃飯時,程櫟堂極為關心的詢問,都讓陸孝琳在程芳菲麵前覺得愧疚和自責,但程芳菲卻一如往常,笑意和關心甚至更加。
茶足飯飽,程芳菲將陸孝琳帶到一間在她洗澡時候收拾好的客房,才終於歎氣道:“孝琳,你先在這裏好好休息,等身體恢複些,我送你些錢財,你便離開鳳凰,畢竟這裏……著實不能長留你。”
陸孝琳垂下頭,低聲回答:“好……你能原諒我,已經足夠,等我身體好些,便告辭離去。”
她說著,慢慢從程芳菲替她收拾整理好的破衣服裏摸索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她將紙條遞給程芳菲,說道:“我……其實原本是想到你們院外將這張紙條丟進院中的,但……但才從門前經過,就被你發現了。”
程芳菲疑惑地將紙條打開,這上麵卻寫著幾行潦草的小楷,內容分明是臘爾山上楚天霸讓季長生今晚守關放行,要再一次殺入程家,重奪棺材,以報上次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