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櫟堂急得焦頭爛額,一邊將手上已經擰幹的熱毛巾遞上去,一邊接過程芳菲遞過來的已經有些冷下的毛巾,再看著程芳菲將熱毛巾敷到躺在床上的程文錦額頭。
寸頭軍官從門外進來,程櫟堂回頭看一眼他,雙眼又回到程文錦身上,眼不能離,卻問:“徐長官,怎麼樣?”
“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大夫,大夫應該很快就能來了。”寸頭軍官說道。
程櫟堂又看他一眼,露出感激之情,但視線很快又回到了程文錦身上,而寸頭軍官則是出門去了。
程文錦依舊靜靜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時不時冒出幾句聽不清的胡話,隻知道大致意思,就是說他確實是程文錦。
程芳菲將毛巾敷好,關切地撫著程文錦的臉,心疼地回應著程文錦的囈語:“文錦,姐姐相信你,你真的是文錦。姐姐相信你。”如此的,程文錦的情況才好轉起來。
程櫟堂看程文錦的情況好些,便對程芳菲說道:“芳菲,你先回去休息吧。聽說你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
“父親,女兒無礙。”程芳菲搖頭說道。
程櫟堂歎道:“聽話,我可不想文錦好了,你卻反而病倒了。”他將熱好的毛巾拿起,自己到程文錦身邊,將毛巾換下,催說道,“快去吧。文錦這裏有我照顧,況且大夫也在路上,你不用擔心。”
程芳菲看了程文錦幾眼,確實困意也上來了,便不再倔強,點頭告退,離開了房間。
才出房門,其實一直陪在左右的程章遠便對程芳菲說道:“恕我多言。文錦既中鬼王之咒,豈有輕易醒轉之理?汝當真不去通知何小兄弟一聲?”
程芳菲望著東方已經有些泛白的天際,低歎一聲,說道:“我又何嚐不覺得奇怪,但此時何文山身體虛弱,待他醒來,身體恢複了,再告訴他也不遲。”
程芳菲又回望程文錦房間一眼,說道:“後屋文錦的棺材中確實空空如也,他身上也的確有文錦的胎記,確定是文錦無疑,隻是為何,他竟然能醒來又出來,如今還一頭高燒不退。”
“我為鬼雖逾千年,但終日閉門不出,以致孤陋寡聞,對於此事毫無頭緒。”程章遠望向程芳菲胸前吊墜,說道,“既然汝不願打擾何小兄弟,何不問問那位小飛兄弟?”
程芳菲將吊墜捧起,說道:“我早已呼喚過小飛,但他似乎陷入了沉睡,怎麼也喊不醒他。”
“唉!”程章遠歎道,“但願吉人自有天相,天佑我程家。”
程章遠話音才落,那微亮的東方天際忽然綻放金色的光芒,光芒奪目卻不刺眼,光照在人身體上,微微有些溫暖。
“太陽出來了!”程芳菲忍不住歡喜地喊了一聲,自她回到鳳凰縣,這還是她所見最美,也最明亮的太陽。
忽然,程芳菲忽然蹙起眉頭:“不對!”
她猛然之間想到一事,忙問程章遠:“老祖宗,以你回憶,自從中元節起,你可曾見過這樣明顯明媚的太陽?”
程章遠原先隻覺得這太陽讓人有種久違的感覺,哪裏想到那麼多,如今聽程芳菲這麼一說,頓時醒悟:“自鬼王布陣法於鳳凰,十多天來,我的確未見如此明顯之日出,莫非……”他一頓,才想道,“莫非鬼王陣法已破?”
“不!絕不可能!”程芳菲搖頭,忽然轉身,便往何文山的房間跑去。
她才沒跑幾步,那東方日出之光忽然泯滅消失,整個鳳凰縣,如被漆鋪天蓋地潑下,竟再見不到半點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