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程芳菲忽然明白，為什麼先前在巷外隻有她能聽見孩子的聲音，因為真正的鬼並不是在和孩子對話的人，而是那個說話的孩子。
宋清禾根本沒有聽見程芳菲的聲音，他也看不見鬼，但他眼睜睜看到自己麵前有一個蹲著的女人被莫名其妙截斷半個身子，那一副毛骨悚然的場景，即便不用程芳菲說，他也知道有鬼。可他發現，程芳菲竟然沒有拉自己回去！
宋清禾心中有些著急，忙看向程芳菲，卻隻見程芳菲雙眼直勾勾看著巷子裏，她額頭冒著冷汗，全身顫抖，連嘴唇都有些發白了。
如此可怖的場景，連久經沙場的宋清禾都膽寒幾分，又何況不過是一介學生的女子程芳菲？
“程芳菲！何小姐！”宋清禾眉頭緊皺，忙去拉程芳菲，拉時，也順勢喊她的名字，想要把她叫醒。
程芳菲聽見喊聲，霍然回神，可那一瞬間，卻看見那個大頭的鬼娃，正以詭異的姿勢轉向她和宋清禾，鬼娃的腦袋漸漸恢複尋常模樣，那臉上依舊掛著純真的笑，那眼神，卻是貪婪，仿佛緊盯著食物。
“桀桀桀！”
鬼娃一聲笑，忽然徑直衝向程芳菲和宋清禾。
程芳菲雙瞳一瞪，忙將宋清禾往旁一推：“快走！”
宋清禾經曆多少生死，一聽此話，毫無半分猶豫，轉身便跑，程芳菲也轉身而逃，卻哪裏料及，鬼娃早已飛到她的後背，一股濃霧忽然升起，籠罩住程芳菲的身體。
刺骨的冰冷瞬間傳遍全身，程芳菲頓時屏氣凝神，腳再也不多挪移半步，她已然發現鬼娃貼在了自己背後，因為那如鋼鐵一般的牙齒，正“哢哢”作響，而腦後，亦是冒著一股股濃濃的血腥氣。
程芳菲的腦中忽然閃過無數個人影，那些人卻有同一張麵孔——何文山。她仿若看見當初在桂東女校後山，何文山在自己掌心畫下的一道咒。
“那道咒，還有效嗎？何文山還能感應到我的危險嗎？”程芳菲的手指不斷摩擦著自己的掌心，鬼娃的嘴，已經張得巨大。
“他能感應到！一定能感應到！”程芳菲忽然生出一股堅定的信念，“在他回來前，我一定要活下去！”
她閉上眼睛，用力咬著自己的嘴唇，穩定心神，張嘴大喝一聲：“咬啊！”
巨口已然張在程芳菲頭頂，但聽到程芳菲這一聲喊，鬼娃頓時停下，這一口愣是沒咬下去。
程芳菲麵上鎮定自若，心中卻早已歎過不知多少遍僥幸，她強作呼吸自如，頭也不回，隻望著眼前看不見更遠的濃霧，冷聲道：“你不是要吃人？怎的？我的肉不好吃？”
鬼娃冷哼一聲，非但沒一口咬下，還將腦袋漸漸恢複尋常模樣，又從程芳菲背上跳了下來。
程芳菲將身轉過，隻將從小到大最痛恨之人和事一一從腦海過遍，頓時咬牙切齒、恨意橫生，將一雙眼直勾勾盯著鬼娃看，那恨意頂替著凶狠的殺意，看的鬼娃一愣，連連後退。
“你、你是何方神聖？”鬼娃竟然生出一股怯意，他從未見過這般凶狠的眼神。
程芳菲聲音冰冷，學著何文山的口吻：“生不為好人，死又作惡鬼。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