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要被你氣死才對!”高照道:“將軍沒事,隻是需要好好休息。我先給他點上安神香。”
福星鬆了口道:“那就好。”說完,他又抱怨道:“阿弟,你以後別沒事皺眉搖頭的,怪嚇人,說話有不清不楚的。”
高照氣得差點岔氣,指著他道:“出去!”
福星將刀一抱,就在慕容卿床旁的椅子上坐下,自顧道:“現在將軍需要人照顧,我不能走!”
“你打算怎麼照顧?”高照問。
“看著。”福星答。
“然後呢?”
“就看著。”
高照真的要吐血了,“將軍用你看?誰還會來將將軍搬走不成!”
“那說不定。”福星非常肯定。
高照此時真的十分十分不想承認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大哥!
高照正想讓福星滾蛋,就見營帳外,柳葉急匆匆地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封信。
“有緊急軍情?”
“比那個更緊急。”柳葉十分肯定,將信一遞。高照看了一眼,上頭寫著“青遠親啟。”
福星探著腦袋,“什麼東西比軍情更緊急。”
“將軍姘頭的來信。”柳葉話本看多了的後遺症這個時候體現得特別淋漓盡致。
“誰?!”福星大驚小怪。
誰也沒注意,慕容卿睜開了眼。
柳葉道:“程紫英。”
高照疑惑道:“程紫英是誰?”
柳葉正要回答,就聽床上的人開口了,“拿來。”
三人轉頭,看著床上冷著臉伸手的慕容卿都有些尷尬。高照“咳”了一下,道:“將軍,你需要休息。”
慕容卿拿過信,看著三人道:“出去。”
柳葉摸鼻子,糟糕,被人說人被原主給聽到了。福星自然是不想出去,不過高照一看氣氛,將他拖走了。
營帳裏,慕容卿看著信封上的筆跡,手指輕輕劃過,心中幾分漣漪不自覺而起,臉上的線條也跟著溫柔了幾分。
慕容卿將信拆開,娟秀靈動的字映入眼簾:
“青遠,自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舉杯,對窗獨飲,覺往昔相逢似夢中……”
慕容卿看著這行字,心中百感交集,俊顏上露出許久未曾有的笑容,可是隨著往下讀,他麵上漸漸凝重,直至痛苦分崩。
官家要殺他。
官家果然要殺他。
慕容卿,現在是君要臣死,你又當如何!
可是……
又能如何?
慕容卿將信壓在桌上,目光迷茫卻透著不經意的森然寒意。他不是沒有猜測這種可能,隻是一直不願意去相信而已。
如今,程紫英信中說得清清楚楚,這次戰役他會有性命危險,要他即刻離開,不要再回京。
“將軍?”營帳外,高照的聲音響起。
“何事。”慕容卿將信收起,放在胸前的位置。
高照聽到聲音,進營帳,卻見慕容卿的臉色比之前更加難看,“將軍,你臉色……”
慕容卿打斷他的話,“何事?”
高照咬了咬牙,還是道:“前方探子來報,耶律大石連夜離開新城,率隊往涿州和易州方向去了。好的是,白溝之圍暫時解除,不好的是,耶律大石因為郭藥師的叛變,恐怕打算攻打涿州和易州。”
若是涿州和易州此時還有種將軍支援那自然沒有問題,但問題是,目前種將軍被撤,而劉延慶的十萬大軍還在路上,童貫和辛興宗又下令要求所有士兵不得傷害遼軍。
如此種種,涿州和易州的形勢危矣。
“童撫使那邊可以消息傳來?”
高照搖頭道:“童撫使應該也知道耶律大石軍隊的動向了,但是至今仍無任何命令,恐怕還是會像之前一樣,要求所有將士不得抵抗。”
“荒唐!”慕容卿一掌拍在桌上,冷怒道:“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允許士兵反抗,莫非是要讓所有人都命喪遼軍手下不成!”
高照沒想到慕容卿會有這麼大反應,以往慕容卿聽完,都是沉吟冷靜地思考對策。
“將軍,我們怎麼辦?”
慕容卿目光森森,他腦海中思緒萬千。一邊是仗要怎麼打,一邊是程紫英的信……
“將軍?”高照看著慕容卿的神情,不自覺後退了兩步。
慕容卿攥緊手,出聲道:“馬上派人聯係金國裏氈,讓他一起出兵攻打新城!如今耶律大石的大隊肯定還在新城範圍內!”
“是!”高照出去準備。
慕容卿將胸口的信拿出看了一眼,最終又放回去。官家怎麼想不是他做臣子的可以控製的,他隻知道,身為國之將領,不可臨陣脫逃,不可棄城而走,不可貪生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