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講的那些一點都不錯,哪怕是他追隨了汪興南這麼久。至今他仍然取法摸清楚並看穿汪興南的內心。這個男人在自己眼中一直都那麼難以捉摸。
“感謝你了,政。”張銘雅的目光充斥著感恩,好歹她沒料到從來小心翼翼的政,居然會跟她講出如此一番言語,因此心中感到有一股溫暖流過。
然而她喜歡的人終究並非汪興南,那忘不掉的竟紮根於心中最深層的角落!
接連幾日以來,張銘雅都再未見到汪興南。偶爾僅有秦政過來探望她。即便如此的生活簡單到幾乎膩味。而她卻感到格外寧靜。
張銘雅就如同一個小小地烏龜躲進她的殼中,就隨她獨自一人安靜地把她自身反鎖進她那小小角落裏也挺好。最起碼無須去麵對誰。
每都此刻,她便感到她變了很多。變地更適應沉寂和孤獨。
“張小姐,現在你的氣色看上去好多了。”美麗的護士邊說邊為她準備要吃的藥。
張銘雅向她淡淡地笑了笑,老實地接過她手中的藥片,全部吞進咽喉。
“不好意思,美女,你有沒紙筆啊?”張銘雅看著醫護人員問著,看她滿臉地疑問,笑著說:“我就想拿來畫畫打發日子,你可以幫我弄到麼?”
“行啊,我遲點再拿來給你吧。”醫護爽快地答應她。
然後,快到午休時間的那會兒,她當真善心為她拿來了她要的東西,張銘雅高興地向護士連連稱謝。
接著,之後的每一日,醫護查房都看到張銘雅獨自安靜地捏著那畫本,靜靜地斜倚於病床中,用那個本子來塗塗描描。總是朝著手中的本子發呆,有時候是自顧自地傻笑著。有時候,又會皺著眉頭。
讓人直直地不忍再來打擾。
寂靜的夜空,一彎涼缺的新月兀自懸掛於樹稍。一絲晚風吹來,憑著灑進屋中皎潔月光映下斑駁影像。
忽然房門悄悄地讓人自外邊打開。張興南小心謹慎地走到床前,均勻的鼻息不快不慢地的響著。張銘雅的唇邊仿佛還勾著一絲安寧的笑意,然而她那眼角仍泛起淡淡的淚光。
汪興南聚精會神地注視著病床中沉睡的美人,柔和的月光於她麵頰灑上一層淡淡的光環。驚豔得讓他忍不住便想去親吻床上的人。
目光漸漸地下移,停在了此人懷中還抱著的畫本上。他小心地把她覆在畫本上麵的胳膊輕輕挪開,取出畫本拿到手中。
細長的手指一麵一麵地仔細翻閱著手中的畫麵,兩眼慢慢地陰沉下去。濃濃的妒意如同巨浪似的朝他席卷而下。捏著畫本的右手在不住地顫抖著。他生氣到無以複加。使他有股想即刻把她自床裏狠狠拽起身,接著再把她一塊塊撕裂的怒火。
可是,他依然壓抑住心中的火氣,定定地看著潔白頁麵上的那些素描人像。憑著黑白對比的色差,完美地描繪出了連孜霄的儒雅形象。那人的眉毛,挺拔的鼻子,稍稍揚起的嘴角在她畫藝精湛的描繪下,似乎鮮活地躍然在畫中。
頭一頁是連孜霄,接下來是連孜霄,往下看仍是連孜霄……
那人在笑著,那人在蹙眉,那人在沉思……
所有的所有都是連孜霄,這個女人的眼中就真的仍然隻有那個人!捏著畫本的手指幾乎要嵌入紙裏,描繪出他最嚴酷的怒意。
嚴酷的眸光突然注意到了畫麵上有一處,接著慢慢睇柔和起來。
就是她細微的眼淚麼?淚水彌散在了紙張裏,可她仍在想念那個男人。手指僵在了讓淚浸濕的頁麵,悵惘地看著,他不斷地撫摸著那稍微有點皺痕的小點。
心感到有點不安地抽搐。他折身丟下手中的畫本,胡亂地擺到了她床頭的小櫃台麵。接著身後響起一到突然的闔門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