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凜冬已至(1 / 1)

日落西下,青山綠水,陸子鳩站在山上向下望,口中喃喃道:“李淵,如果你還在,還可以陪我一起看就好了。”

收回了目光,便想著若是再回去珊兒就該著急了。這麼多年,她終究還是忘不了他。

還沒等著她走幾步,就聽見珊兒的喚聲:“娘親,你怎麼一個人跑來山頂吹風,小心著涼。”

陸子鳩連忙快步下去,將珊兒抱在懷裏,還沒等著她開口,珊兒就率先道:“娘親,你的眼角怎麼濕濕的,是想爹爹了嗎?”

“珊兒,你沒有爹,是娘親一個人生的,所以你是最特別的。記住了麼?”說完還要刮一下她可愛的小鼻子,就像在這句話的真實性上麵加上一個信章。

雖說她常常都這麼安慰自己,但是自打珊兒生下來直到懂事,都沒見過她爹爹,卻一直心心念念著要找爹爹,怕是再大一點,她就瞞不住了。

夜裏淺眠,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如果睡得深了就會夢到從前,夢見他。深夜裏醒來,陸子鳩額頭上綴滿了細碎的汗珠,渾身發抖,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刺痛著。

她點了燈去,看著自己的指甲已經開始逐漸變成深紫色的,就連鳳仙花汁也再覆蓋不上去了,身上的蠆毒已經越來越深了。

其實這毒應該在兩年前就發作的,可是上天抬舉,讓她還能多看珊兒幾眼。現在的日子都是偷來的,能過一日便算上一日。

第二日的清晨,陸子鳩便草草收拾了包裹,帶上不多的盤纏和珊兒下山了。珊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娘親,我們要去哪裏呀?”

“去見娘親的朋友,”陸子鳩對著一臉天真可愛的珊兒說出一句話。

帶著珊兒輾轉半月有餘在盤纏馬上要用盡的時候,終於在南城一個小鎮上找到了令狐羽。現在她能尋到的人也就隻有他了,不然換了別人,她也不放心將珊兒交給他們。

畢竟,她這一走,也不知道到底能不活著回來。

“我想把珊兒托付給你,我大概活不久了。留她一人,我不放心,我隻信你。”陸子鳩也絲毫都不跟他搭閑茬,微微皺了皺眉頭,就拿起桌上令狐羽備好的茶輕品了一口。

她倒是輕鬆自在,可是令狐羽一聽她活不久了,嚇得他直接將茶杯掉在了地上,猛地站起來道:“子鳩你胡說什麼?”

瞧他一臉不相信的樣子,陸子鳩無奈地便伸手將右手的脈絡攤在他的眼前,卻偏偏軸著性子還是不信,將手搭上了她的脈上。

他的表情很是豐富,從狐疑到平靜到皺眉。

“你什麼時候染上這種毒的,我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什麼時候?大約十年前我入宮的時候。不過現在不打緊了,我知道這毒除了下藥的人,便是你醫術再高超也無法解開的。”

“你這傻子!那麼些年,你竟然一個字也沒跟我說過!若是我從那時候起知道,鑽研上幾年說不定能解了!可現在這毒已經入心入肺了,就是我們師傅再世也解不了分毫了。”

她何嚐不知,自打十年前她就知道自己的命,如今卻是隻能這樣了。

後來珊兒從外麵玩完跑回來,陸子鳩和令狐羽自然就不講這些事情了,陸子鳩隻是說要去收拾收拾,就帶著珊兒回了房中。

第二日天還沒亮,令狐羽就將陸子鳩喊了起來,珊兒睡得熟,親了親她的臉蛋,陸子鳩就穿好衣服跟著他去了茶舍。

“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他為了尋你做了些什麼?”陸子鳩看著他喝了一口茶,還抬頭瞥了她一眼。

“我不想知道,知道了又能如何,反正已經不幹我的事情了。”陸子鳩故意別過頭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怎麼,你不想知道?”這道聲音從陸子鳩的身後直直的傳來,聽的她頭皮發麻,身子不自覺的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