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先給我找一家旅館,”我說,“我是遊客,不去什麼酒吧。”
“不許!”咕咕說,“給錢的是他還是我?”
“我到底聽誰的?”司機惱火地說,“你們要不下車,這個生意我做不來行不行?”
我拉開車門就下去,司琪琪跟下來。
“格一川,”咕咕把車窗搖開車窗,“不是說好了嗎?”
“是說好了,”我鎮定地說,“我已經回來。請給我答案。”
咕咕氣急:“格一川,你不要跟我耍賴!”
我鎮定地:“咕咕,我承認我關心她,但並不意味著,我要回去,把事情重新弄得一團糟。你現在告訴我,當然好,不告訴我,我也不能再強求。我知道,他們會把她照顧好。”
“我給你三秒鍾的時間選擇,你去,還是不去?”
“一秒鍾也用不著,”我說,“我已經回來,請告訴我答案。”
“你真的知道?”咕咕嘲諷地問。
我肯定地點頭。
“那好。你不要後悔。”咕咕丟下這麼一句,車窗重新搖上去。她甚至沒有招呼一聲司琪琪,出租車就那樣開走了。
“你不去追?”我問司琪琪。
“她對這裏比我熟。”司琪琪笑笑,“不用擔心。”
“她吃錯藥了。”我鬱悶地點燃一根煙,想到自己全部的行李都在那輛出租車的後備箱裏,不知道咕咕下車的時候會不會幫我取出來。
“夏天到了,”司琪琪忽然說,“格一川,你喜歡夏天嗎?”
我啼笑皆非地看著她,據說她是學中文的,是不是學中文的女生都會像她這樣不合時宜地風花雪月,在別人焦頭爛額的時候東拉西扯什麼夏天?
“對我來說,所有的季節都差不多。”我盡量認真地回答。
“失去了一個人之後,所有的季節都差不多。沒想到你還是個詩人呢,格一川。”
“你才是詩人,你們全家都詩人!”我實在被她酸得不行,隻能反擊。
她笑:“咕咕是去年冬天離開這裏的。一年的時間,很多事情都變了。”她深吸一口氣,“她說,她答應幫你,讓你做簡夕唯一的依靠,你知道嗎?”司琪琪的眸子忽然變得亮閃閃,“現在她幫你找到她了。”
這個消息換在幾個月以前說出來,我應該會欣喜若狂吧。但是此刻,我隻是看著香煙淡藍色的霧飄散在空氣中。耳朵裏還有殘餘的蟬聲,路燈一盞盞地亮起來。空氣中有慢慢有了夜間燒烤攤的味道,這是我如此熟悉的城市,她的夏季夜晚,總是如此喧囂。
我和簡夕,也是在夏天認識。
而一個又一個的夏天,就這樣不可抗拒地來到。
“遲了,”我說,“已經遲了,司琪琪,就像你說的,什麼都變了。”
“也許沒有變呢?”司琪琪說,“我喜歡你,但是我也很喜歡簡夕,她是個好女孩。”
我用懇求的眼光看她,她歎口氣。我知道,她會給我那個答案。
她果然開口:“咕咕一直在找你。但是你的電話一直不通,所以,我帶著她來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