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鍾,我按時到那個老地方赴約,江邊還是原來的老樣子,沒有什麼改變,一樣的擺設,江麵上的漁船也不見有增減。好像時光一下子又回到兩年前,感覺上是原封不動。隻是來這裏的人已經麵目全非,不再是過去的那個單純天真的人。江麵上的風吹到我的身上,清清爽爽的,就像過去,我也曾經很喜歡這裏的風,望著大江的水,感覺好像自己的眼界也跟著開闊了不少,經常會想起那一句話:大東江水淊淊向東流。還有那一句:風瀟瀟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返。
正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是張堅宇的習慣。我回過頭,隻見張堅宇正一臉微笑地看著我。“張堅宇,我們又見了。”我輕聲呼喚他的名字。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靜靜地看著我,那種感覺很像怕我再次丟掉似的。
我們在以前經常約會的地方再次相見,一樣的江邊,還是那欄杆旁邊,站在我們以前經常站的位置,好像這一切都如昨天。張堅宇過了許久,才開口說話:“李玲,你還好嗎?”我笑著說:“我很好,你也看到的,我正在幫潘玉蘭打工。待遇不錯的。”他說:“如果你不是因為我,你現在應該是一個很了不起的老師,過著比較安穩的生活的。”我對他笑了笑,說:“你多慮了,我的選擇與任何人沒有關係的。我現在過得很好,真的。”張堅宇說:“那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我說:“好呀!咱們聊聊!”
在和他談話中,我才得知,張堅宇現在也沒有走上教師崗位,他自立門戶,在費城辦了一家“小宇宙樂器社”,就是賣各種各樣的樂器,收入挺不錯的,至今未婚。我笑著問他:“那電話裏那個女人的聲音不是你的愛人嗎?”張堅宇好像也料到我會這樣問他的,他說:“她不是我的愛人,這個人你也認識,她就是陳婷婷。她的病又複發了,不可能再進行第二次手術,陳校長夫婦為了完成女兒的心願,和潘玉蘭的父母一起來求我,希望我可以她在最後的時光裏陪她走過最後一段路程,所以我現在和她在一起住。她的養父母和親生父母一直在陪著她。”我終於弄了清楚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怪不得潘玉蘭說她的父母有他們的事情要做,還說那個催張堅宇回家的人是最愛他的人,不是他最愛的人。我這時對潘玉蘭也覺得不可思議了,我說:“潘玉蘭是我的老板,但是我從來沒有聽她說過關於陳婷婷的事情,我覺得她對陳婷婷好像沒有幾年前那麼上心了。”張堅宇說:“潘玉蘭現在對陳婷婷的態度也是陳婷婷她自己自找的。潘玉蘭其實對陳婷婷一直都很好的,這些我們都知道,但是陳婷婷卻不這麼認為,就算潘玉蘭捐了骨髓給她,幫她度過了第一關,陳婷婷也不懂得感恩,從知道身世那一天開始,陳婷婷並沒有認真正視過自己的身世,她覺得她現在的一切都是因為她的親生父母造成的,她恨她的親生父母,她做了很多對不起父母的事情,她說她是費城高中校長的女兒,她覺得這樣才有身份和地位,她為她的養父覺得驕傲,看不起親生父母沒有社會地位。”聽到這裏,我不禁為陳婷婷感到悲哀,她這樣的為人配不起得到張堅宇的愛,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間覺得釋懷了,可能是年紀大了一點點吧?我開始成熟,有時我也會審視我我和張堅宇之間的愛情,年輕時不懂得去珍惜,所以錯過,如果要問我,我愛過他嗎?我的答案是:我真的很愛很愛他。但是如果要問我:你會不會放下過去的種種,和他重新再走在一起?我覺得這個問題還是要交給時間去說明一切,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愛是不可能重來的。有一首歌不是這樣唱嗎?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值得等待?我和他的愛已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去培育,我也不是他值得等待的女人。至少我不會再和他繼續情緣,這種愛真的很辛苦,累得人喘不過氣來。
張堅宇還是像以前那樣看著我,我大大方方地上前去擁抱了他,張堅宇不明白我的意思,有點受寵若驚,他忙著對我說:“李玲,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我躲在他的懷裏,幫他整理好他的領帶,笑著對他說:“張堅宇,今天我約你出來,我真的很高興,兩年來,我不敢想起你,不敢和任何一個人提起你,我不想知道關於你的任何事情,我就像病了一樣,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麵。是潘玉蘭在鼓勵我約你見見麵,隻有見了你,我才可以治好自己的病,我的病是心病,我不服氣,我不甘心當年你就這樣把我背叛了。兩年過去了,時間改變了很多東西,我和你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是我們是不可能再相愛下去,在這兩年裏麵發生了很多事情,也改變了我的很多思想,今天見到你,能這樣和你誠懇地交談,說明我真的是放下了你,你大膽去追求你的幸福,不要再為我而停留,不值得!我也要去追求我的幸福去了。”張堅宇更加不解,忙著追問我:“為什麼你的幸福不能是我?”我說:“果實要成熟,是需要在適當的季節裏麵才可以成熟的,這樣的果子才會結得又香又甜,不適宜的季節結不出好的果子出來。張堅宇,我們錯過了,對不起,我們隻能成為永遠的朋友。我會愛你,這是朋友之間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