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很慢,大家並不著急回去了,這裏很安全,他們很累。
天色漸沉了,西落的太陽,在海天交接處,渲染出一層層地紫色雲煙。
這是墨景明初次來到這世界時的畫麵,不過這卻是他第一次看到。
這次,墨景明沒有再昏迷,沐豐年沒有再撐著船,也沒有沐紫胭坐在船邊用腳劃水。
有的,仍然是那盡顯離別淒美的火燒雲,高貴的紫,典雅的紫,絕豔的紫,傲立於千百種顏色中。
今天的紫色雲彩,淒美更甚。遠處的海上,泛紫色的血海,與天與雲交相輝映。
也許,那裏飄蕩著亡魂,也許是船上某個人的先祖,被這些海妖抓走的人,好像也會變成海妖。
不過,沒有人去緬懷,沒有人有力氣去緬懷。
也許,那片海上,正漂浮著些許亡魂,目送著子孫後代離去,與這片生養自己的海告別。如果他們還能做出表情,那應該是欣慰吧。終究沒有傷害到別人,而自己,也終於能夠從海妖的悲哀生涯中解脫。
飛向天堂?墜入地獄?還是消弭於人世間,他們不會知道,但是他們誰在乎呢?結束了作為海妖的生命,不管後續如何,都會是一個新的開始。幸福也好,新的折磨也好。總好過在這裏一成不變,作為怪物,傷害來往的人,更何況這些人,還有很多是自己的後代。
一天就要結束了,光,將要隨著那抹紫色的淡去,與這片大陸道別。
晚風在與海麵上不時騰越起的魚兒訴說著今日最後的喃語,但是海上已經沒有漁船,與它們互道晚安。
今天,沒有人出海,大家都在等待著大船回來的喜訊,他們都在瞭望著遠方。誰知道期待到最後能換來什麼?也許,是噩耗。
已是歸於平靜,隻偶見漣漪的海麵上,一艘大船正在朝著遠處已經亮起來的點點燈火飄蕩,給這離別的愁緒之景,平添一份即將團圓的期冀。
“回來了!回來了!”
“回來了!”
“回來了!”
沒錯,回來了。大家都看到了歸來的大船。岸上等候著的人們都興奮地叫喊起來。
船很慢,仿佛沒有人在劃。每一陣微風飄過,大船靠近一點,大家的心,也就放下一點。
但是,當大船再度靠近一點的時候,人們,再度安靜了下來。船上,看不到一個人,看不到有人招手示意,也看不到漁夫們奮力撐船。
不會,是艘空船吧?
很快就會有答案,不過,岸上眾人還需要再等待一會兒,心還得再揪一會兒,待到大船靠岸的時候,大家就可以放心地露出開心的笑容,除了一個人以外。
奇怪,為什麼距離那麼遠還能看到遠處的血,而且這海麵,好像沒有它該有的弧度,是因為這顆星球太大,弧度近乎不可見?
還是說這裏根本不是個星球,這方世界,本身就是平麵的?
……
整個小嶼村都十分熱鬧,大家都在慶祝眾人的順利歸來,家家戶戶都做起了拿手菜,彙集到幾個大點的船上麵,一起吃飯。
那些修真者都在另外一艘船上麵休息,他們自己也備著幹糧,拒絕了村長的邀請,自己在那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