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上的水果攤位上,吉利夫人很友善,她很喜歡這個東方麵孔的年輕男子。她給雲瞳的便利袋中多塞了兩顆橙子:“拿回去吃吧,我的孩子。”吉利夫人總是慈祥地稱呼雲瞳為“我的孩子”,這少有的溫情每每都讓雲瞳能夠真正的開心。
“謝謝……”忽然他戛然而止,轉身的時候,瞥到了一群與小鎮不符的男人們飛快的閃過,而他們所去往的方向,赫然是他和賽維所居住的地方。
多年的直覺,這些人來者不善,他從這些人的身上嗅到了血腥氣。
來不及多說什麼,拎著水果袋,瘋狂地飛奔回去,他知道必須超小路才能夠在那群人之前趕回去。
野薔薇布滿了花牆,他身子如飛豹,穿梭在花牆和柵欄中間,他們的小院近在眼前,他奔進了院子,一把推開賽維的屋子:“賽維!快走!那些殺手來……”他的話再一次戛然而止,賽維站在屋子裏,而他的身旁圍著一群黑衣金發的壯漢,從他們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們是賽維的手下。
雲瞳鬆了一口氣……原來是他的手下啊,這下放心了。
而那些手下,在雲瞳闖進去的第一時間,兩排槍“哢擦擦”的對準了他。
屋子正中央,賽維正在換衣服,扣好最後一顆紐扣,鷹隼的眸子犀利的落在雲瞳臉上,撇撇薄唇:“我說過,你不用再回來。”
“……”雲瞳麵色微白。
賽維向他走去兩步,停下:“我不會帶上你離開。”
“我……知道。”他聲音啞然。
“我們隻是逢場作戲。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否則我會親手要了你的命。”賽維輕笑一聲:“你讓我惡心。”
“我……知道。”他如鯁在喉。
“嗬嗬。”賽維輕嗤一聲,聲音赫然冷下去,一揮手,對他的手下說道:“我們走。”
賽維領著一眾手下走出了屋子,雲瞳跟出去。
“不要跟著我……”賽維厭惡地對雲瞳說道,一個趔趄,身前撲過來一道黑影,槍響,隻在一瞬間!
賽維從來沒有想過,當這個他厭惡至極的人,在他麵前倒下去的時候,他會有一種心髒被撕裂的痛楚。
他走上前,蹲下身,朝著那人伸出手掌,當手掌染上了鮮紅,賽維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喉嚨幹澀的痛,忽然抬起頭,發狂地喝道:“殺!一個不留!殺!給我殺!”
兩方人馬廝殺開,對方的人馬根本不是賽維手下人的對手,被殺的節節敗退。
那人替他擋了一槍,傷口在心髒。血,汩汩的流出,根本止不住。
那人心髒中槍,卻沒有立刻死掉。他朝著自己伸過來手,那隻手賽維記得曾給他剝橙子做一日三餐洗衣服做家務。
“我快死了,以後你就不用再看到我了,也不用再感到惡心了。我死了,那些讓你惡心的事情都沒了。這是秘密,隨著我進棺材裏。”那人虛弱的說道:“讓我再摸摸你的臉……算我臨死前求求你。”
賽維沒有動。
躺在地上的那人眼裏露出失落:“不可以嗎?”他輕聲地問道,不無遺憾。
他的手失落地緩緩往回收……賽維一把握住那人落下的手掌,下一刻,把那人的手掌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愛過我嗎?一點點……有過嗎?”那人的氣息越來越弱:“看在我快死的份上,你騙我一次好不好?”
又過了兩分鍾,四周的殺手已經被賽維的人全部解決了,那些人沒有打擾到賽維和地上的那人。
“我撐不到答案了……好困……”聲音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人貼在他臉上的手,軟軟地耷拉下去。賽維紅著眼睛,豁然抬起頭,凶狠地朝著四周的屬下怒吼:“車子!快去把車子開過來!去醫院!快!”
他一把抱起那人,飛奔進車子裏:“開車!去醫院!最近的醫院!快:!”說著,他一把撕開那人的上衣,從車中的急救箱中取出工具,利落的取出子彈。
替那人止血的時候,才發現,那人胸口上赫然刺著他的名字,賽維一愣……他有多久沒有認真看過這人的身體了。
“少主,這位……先生已經去世了。”他的屬下提醒道。賽維猛然紅著眼凶狠地瞪過去:“你閉嘴!他沒死!他怎麼會死!”
“可是少主,這人心髒都不跳動了,少主節哀,讓這位先生入土為安,不要再打擾亡靈……”
“閉嘴!我叫你閉嘴你沒聽到嗎!”賽維怒吼:“他不會死!”這人怎麼會死?這人這麼愛他怎麼會舍得死?不會死的!
“少主,您不會是對這位……額……先生動了真感情了吧?”
賽維一震,神情有些呆……許久,扭頭對他的屬下露出一抹苦澀的慘笑:“你說對了。”
還……來得及嗎?他緊緊環住懷中的人。
……
三個月後
“嗬!”蘇涼默從床上坐了起來,滿頭的大汗。
“做惡夢了嗎?”涼小意問道:“做了什麼惡夢?”
蘇涼默臉上露出十分怪異的表情:“我夢到賽維了。”
涼小意沉默了,沒再問。
而蘇涼默表情更加的古怪。這夢太可怕了!
夢裏,他在洗澡,賽維突然進來,將他推到牆上,額……俗稱壁咚。賽維的手指落在他的肌膚上,嘴唇朝著他壓過來,然後……然後他就被惡心醒了!
這他娘的什麼怪夢!
什麼不好夢,怎麼會夢到這個死人!?……不行!得再去查一次!
蘇涼默翻身起床,就給陸沉打去電話:“幫我查賽維。”
陸沉愕然:“他不是死了嗎?”
“你別管,你就去查。”夢是相反的,夢也不完全就無意義,本著寧錯過不放過的心態,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蘇涼默決定再查一查賽維。反正……雲門的資源在那裏,不用白不用。
三日後
果真讓他找到了有用的東西。
“賽維沒死。”陸沉說。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嘛。”
蘇涼默不在意的說道,人沒死,小意應該很開心。
陸沉沉默了。
這不大像陸沉的風格,蘇涼默抬起頭:“你有話就說。”藏著掖著可不是陸沉的作風。
“這話不對,好人也沒有長命……不過也對,雲瞳那小子也不算什麼好人。”陸沉露出一抹慘笑,蘇涼默瞬間就目光犀利的落在陸沉身上:“你這話什麼意思?”
“那小子傻,替賽維?衛恩?克魯茨擋了一槍,子彈射中心髒位置。”
“死了?”
“死沒死我不知道,不過賽維的城堡裏,囚禁了一個人。”
“囚禁?”蘇涼默顯然很感興趣。
“對,囚禁。”
能夠用上“囚禁”兩個字,足以叫人感到不同尋常。
“賽維?衛恩?克魯茨,那個自傲的男人,會囚禁一個人?還是囚禁在他私人的城堡裏?”蘇涼默撇唇笑得跟隻狐狸:“若是他囚禁的人真的是雲瞳,那這事情就有趣了。”
“你想做什麼?”
“我很好奇,賽維那家夥沒死,清醒過來第一件事不是來看望小意。反而是在自己的城堡中囚禁了一個人,那個人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所以呢,你想做什麼?”陸沉勾唇淺笑,和蘇涼默心有靈犀,或者說……臭味相投。
“如果是雲瞳,他是我的人,當然是要接回來。”
“好主意。”陸沉說道:“現在就出發?”
“嗯哼。”老天保佑,那囚禁的人真的是雲瞳,這樣的話……嗬嗬,當初賽維?衛恩?克魯茨是怎麼給他的戀情添堵的,他就怎麼給賽維這家夥添堵。